第四版:4总第92期 >2020-04-17编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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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二哥
刊发日期:2020-04-17 阅读次数: 作者:杜华  语音阅读:

前些年,老家的二哥为救一个落水儿童,淹死了。时至今日,我也没想明白,智力不全且根本不会游泳的二哥为何能有如此壮举?

  二哥是我堂兄,叫李明智。这名字很中听,也很有文采,可用在二哥身上实在有些滑稽,因为,二哥的智商正好和“明智”二字相反,二大爷之所以给他起这么个名字,多半是一种期望。

小时候,村里人没人知道二哥的名字,都叫他傻二儿或偏头,他能有这两个不雅的绰号,二娘“居功至伟”。二娘怀他时,肚子就特别大,肚子特别大是因为二哥的脑袋特别大,脑袋特别大,二娘生他时就费劲了,整整一个上午,二娘疼得死去活来,二哥在接生婆的帮助下,终于挤出了二娘的生命之门,于是,二哥就被挤出了毛病,一是因缺氧智力出了问题,二是脑袋被挤扁了,从此就没修正过来。

二哥五岁时才会说话,二娘就叫他傻二儿。到了上学的年龄,二大爷把他送进学校,可二哥读了三年书,竟不知扁担放下是个一,拿双筷子是个二。十几岁后,二哥的智力有所进步,可这进步还不如不进步,用二娘的话说:“唉,咋生了这么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东西?心病呀……”

不知不觉中,二哥已经是成年人了。进入青春期的他,这傻那傻但对男女之间的事并不傻,他像一只叫春的公猫骚动起来,今天看上了张家的姑娘,明天又看上了李家的姑娘,回家后就逼着二大爷二娘去提亲,两位老人明知不可为,但为了应付二哥,只好串了东家去西家,其实,根本不敢提这荒唐事,回来后就给二哥说人家不同意,二哥听后就糟气,摔盆子摔碗的,活也不干了,蒙着头躺在被窝里不分黑白地睡觉。二大爷二娘拿他没法,只好长吁短叹的由他去了。

有一天上午,二哥又在赌气睡觉,可屋檐下那窝索食的小家燕 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二哥正没地儿撒气,就叫骂着爬起来,去院里找了个木棍,一阵乱捅,燕窝倾刻间被毀,可怜那几只小家燕刚落地,就被家里那只垂涎已久的花猫逮了个正着……

吃午饭的时候,二大爷骂了他两句:“咋生出你这么个傻种?那家燕在咱家住了好几年了,伤你哪根筋了?你缺德不缺德?”

二哥当时就把筷子摔在饭桌上,眼睛瞪得跟牛卵似的跟二大爷吼起来:“我是傻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