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版:3总第103期 >2020-07-10编印

腾味传奇
难忘鸡渣咸菜香
刊发日期:2020-07-10 阅读次数: 作者:涟漪  语音阅读:

说起鸡渣咸菜,总有余香留在唇齿间,留在记忆深处。

我老家在农村,70后的童年总伴着“小喇叭开始广播啦”的兴奋和一双家做鞋穿大半年而底儿漏头儿破的尴尬中度过的。

鞋都没得穿,吃零食就更成了奢侈的愿望。在课堂上,谁要是带个干咸菜疙瘩进课堂,整个教室的学生都禁不住流口水。于是用削铅笔的小刀切成薄薄的片分给小伙伴,大家细品的样子就像吃了牛肉干儿一样满足。

那时的日子清苦,可供食用的东西少的可怜。尤其是那时的味蕾特别敏感,吃嘛嘛香,即使酸得倒牙的酸菜也吃得津津有味儿。莜面苦力就酸菜、荞面条儿泡酸菜卤子,百吃不厌。但咸菜疙瘩远比酸菜吃得频率高,几乎是每个家庭一日三餐的必备菜,更是一家人一年四季的主菜系。

咸菜疙瘩生疏皆可食用,咕嘟、炒、炖、凉拌,做法简单,但吃起来总能增添人的食欲。咸菜疙瘩腌制也比较简单,农家自种的芥菜是腌制咸菜疙瘩的主原料。每到秋季,母亲百忙中都要和左邻右舍相互帮衬着各洗自家种的白菜用来腌酸菜,洗过的白菜在案板上码得整整齐齐的,像切得四棱角线儿的豆腐块。然后把成袋的芥菜疙瘩倒入洗菜的缸里用擀面杖一通搅拌,这样白白净净的芥菜疙瘩又会勾起我们的食欲,但是没有腌过的芥菜疙瘩微辣而硬实,不像腌咸了吃起来那么脆。我们只得啃一口就做罢。偶尔,母亲会种一种类似于芥菜疙瘩的蔓菁疙瘩,吃起来甜而脆,让我们在洗菜时过把儿嘴瘾。

芥菜疙瘩洗好放进缸里加盐加水,一个月左右,芥菜的辣味被“发”了出来,这时候母亲会往缸里再加一些盐,直到辣味散尽,咸菜疙瘩特有的香味儿弥漫了整个屋子,我们就会踩着小板凳,捞出来就饭或者当零食吃。

最难忘的要数过年时咕嘟的鸡渣咸菜。那时候,只要条件好的家庭,都会咕嘟一坛儿鸡渣咸菜当接年菜。庄户人也只有在过年时才杀一只鸡。鸡腿和鸡胸脯要留出来留到大年夜吃,其余部分母亲就连骨头带肉用刀一遍遍翻来复去地剁,直到剁成肉酱,再把㔁净肥肉的猪肉皮切成小块儿,铁锅里放少许油,把肉酱放到锅里翻炒,翻炒时把加热后定型的肉酱用铲子切成一厘米见方的小块儿,炒出香味儿后,放调料、猪肉皮和提前切成丁的咸菜疙瘩,再次翻炒,直到咸菜也散发出香味儿,再加水,根据口味轻重放盐,灶内放粗壮些的木头嘎达,小火慢炖,大约40-50分钟,当满屋飘出了咸菜香,百吃不厌的鸡渣咸菜就咕嘟好了。

鸡渣浸透着咸菜味儿,闻起来喷鼻子香,鸡肉里因为有骨渣,吃起来也不硬了。父亲说:“鸡吃骨头,鱼吃肉。”偶尔有一小块儿入口,肉和骨渣需细细咀嚼,慢慢品味,直到骨渣嚼没了,咸菜香味依然很浓。

鸡渣咸菜无论凉热都可以食用,还可以当下酒的小菜儿。在农村,冬季一般都吃两顿饭,等晚上圈好牛羊后,肚子就空落落的了。一家人用小碗儿盛些凉鸡渣咸菜,火盆里温壶散白酒,一人一个福字儿酒盅儿,围坐在炕桌边,“吱儿”一口小酒儿,再咂摸一口咸菜,遇到鸡渣,“嘎吧嘎吧”连骨头带肉嚼得津津有味,好不惬意。

酒喝干再斟满,咸菜添了一碗碗。直到夜深鼾声起,尤有余香留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