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版:4总第108期 >2020-08-14编印

色·恩克 闪小说三题
刊发日期:2020-08-14 阅读次数: 作者:  语音阅读:

老马倌


打我懂事那刻起,敖伦诺尔艾里有一位老人,左邻右舍不管大小老少都管他叫“老马倌”。    

据说他是从小开始给弥僧庙的喇嘛们放马群,到了上世纪三十年代,日寇进村焚烧弥僧庙时,他把马群赶到密林里,保护了马群平安。后来,解放以后他就开始放生产队的马群。

长辈们都说他是个套马训马的高手。再厉害的生个子马,他也会套住,还能训成走马。

记得那位老人拥有一匹枣红色杆子马。老人与杆子马相依为命,如果谁说他的杆子马坏话,老人就会很生气,偶尔还拿起马杆子追打。老人还说那匹杆子马曾经在洪水中救过他的命。

老人只有一个爱好就是好喝酒,放马的时候背着一个军用水壶,里面装着酒,边放边喝,喝了酒还唱歌,骑着马转着艾里营子,满营子唱着蒙古族长调,营子里的人们一听老人的歌就知道他又喝了酒。

后来,在一个风雪交加的晚上,狼群突袭马群,老马倌拿起套马杆连续拖死七匹狼后,因劳累突发高血压倒在了马群旁。聪明智慧的杆子马叼着老人帽子给小马倌捎信。小马倌把消息传给了营子里的人们。听到消息的人们骑着马找到老马倌经常放马的雅玛图山山脚的时候,惊奇地看到老马倌已经冻僵,装酒的水壶倒在身边,杆子马用前腿刨着老人周围的雪,流着眼泪嘶鸣着,不让别人靠近。

再后的日子里,人们经常看到老马倌的那匹杆子马每天都独自离开马群,跑到老马倌的坟墓前嘶鸣不停,好像怀念着他的主人——善良厚道的老马倌。



为了顺口老乡们把“兰冬梅”称呼成“梅”。

这次年过七旬的梅从遥远的大连市来到她第二故乡——敖伦诺尔草原是另有目的的,是专程来拜见初恋——陈晨。

52年前的一个夏天,梅和陈晨同四十名风华正茂的热血青年们一起,上山下乡到敖伦诺尔草原接受再教育的。

对于从繁华的大城市来到草原的陈晨来说,草原的一切事物都很稀奇,尤其是草原上的马。一天傍晚生产队斯楞大叔正好骑着马来到青年点给他们送牛奶,从小喜马爱马的陈晨对梅说,他要骑骑大叔的马跑一圈。梅劝他说,草原上的马很烈性,最好不要骑了,陈晨不听劝说从大叔手里抢过马缰就跨上马鞍,向梅和同学们喊一声:我会骑马了!我成一名蒙古人了!就策马加鞭向远处飞驶而去。

恰在这时,附近牧点的几条牧羊犬随同去追陈晨,陈晨连马同人越过那边的小山坡不见了踪影。梅和大家等了很久,陈晨也没有回来。斯楞大叔也很着急,怕出了什么闪失,他胸前合十双手,不知嘴里嘟囔着什么。

到了夕阳下山的时候,焦急等待的梅和同学们看到大叔的马拖着缰绳跑过来,陈晨却没有回来。不久生产队的马倌疾驰而来告诉大家,陈晨出事了!

听到噩耗的梅昏了过去。次日生产队长和青年们把陈晨埋在了敖伦诺尔湖边。受了心理打击的梅也向组织提起申请提前回城……

一阵风吹落了梅苍苍的白发,她轻轻地把手中的一束梅花插在了陈晨的墓碑前,沉痛的地向墓碑鞠了三躬,擦着眼泪走上车。

正在此刻,寻找伴侣的孤雁“嘎……嘎……”地发出悲痛的叫声,飞过梅的上空。



跤王达瓦


传说达瓦是早些年代在克什克腾草原上赫赫有名的摔跤手。有一次,乌珠穆沁旗王爷举办一场大型那达慕,年轻力壮的达瓦也参加了摔跤比赛。

第七天,那达慕已接近尾声,引人注目的摔跤比赛快轮到达瓦和乌珠穆沁王爷摔跤手桑布夺冠时刻,突然热火朝天的会场立刻寂静下来,几位博克裁判鬼鬼祟祟地溜到了会场西侧的裁判员蒙古包内。

裁判长焦急地说:“如果这轮赛上拿不下达瓦,我们就丢尽了王爷的面子呀!”

另一位接着说:“想一切办法征服达瓦,为王爷争光!”这时又一位裁判员奸笑着说:“有了!”便向裁判长耳朵里悄悄地说了几句,裁判长拍着大腿说:“妙!照办!”哈哈大笑起来。

过了不久,会场上的大喇叭响起音乐,达瓦和桑布纷纷入了场。

比赛开始了,桑布知道对手达瓦膀大腰粗,有一身牛劲,光是推拉拽顶是起不了作用的。他决定下狠招来制服这个强大的对手。于是用事先加固钢板的右脚狠狠地踢了对方的左脚,疼痛无计的达瓦差点被摔倒,这时识破了桑布计谋的达瓦,向桑布扑过去,用右脚去钩桑布的左脚,桑布没有料到达瓦使用这一招,刚好被绊住,咕咚一声,桑布摔了个仰面朝天,达瓦夺得了冠军。

场上的欢呼声鼓掌声像除夕夜的爆竹声一样澎湃。

达瓦一瘸一拐地走出会场,骑上马前往遥远的故乡。

这时,气势汹汹的乌珠穆沁大王跳下台,向诵经的喇嘛们指了指点了点。

后人们说,就那次夺冠以后达瓦路遇不幸,没有回到家乡,估计是喇嘛们的咒语夺取了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