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版:4总第120期 >2020-11-13编印

散文
聆听老街的回声
刊发日期:2020-11-13 阅读次数: 作者:芦艳丽  语音阅读:

生活在现代气息浓郁的城市,谁还记得老街旧坊的样子?怀旧竟是难以挥却的心路,即便是折身到记忆深处,打捞上来也是斑驳的断章,老街的样子只能去发黄照片中寻找。

在文化馆,近百人聆听孙国辉老先生讲赤峰老街历史。孙老先生穿着粗布白色宽松便服唐装,黑色宽松裤,脚下一双黑色布鞋,肩上背着一个褡裢,这身装束让我想起小时候听书的情景,古朴的文化在古巷里挥发,肩上的褡裢全是赤峰老街的高矮平房、狭窄胡同。顺着老先生的导引,老街的旧貌清晰还原,一种久违的亲切油然心中。

说起赤峰老街,我也有些片段记忆。心中的老街虽然没有老先生讲述的那么久远,可在我记事时,多少还有赤峰老街的痕迹。头道街二道街是蕴藏赤峰故事最多的地方,像我这样土生土长的赤峰孩子,时常去那里追逐童趣。大概五六岁的时候,春节过后直到元宵节各个单位都出踩高跷的秧歌会,这样的团队很多,妈妈也是单位抽出踩高跷的一员,妈妈天天忙,我自然无人照看,家属院的几个小姐妹就跟着一帮秧歌队后面,最大的是表姐年长两岁,跟随新春锣鼓来到百货大楼附近,似乎都迷路了,迷茫四顾,辨不清东南西北。从小住在火车站附近,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百货大楼并不大,只有三层,可在古街古巷却是鹤立鸡群,我们在磨损发圆的台阶上坐着发呆,肚子不合时宜地唱起“空城计”,饥饿的感觉与沮丧的情绪一起漫卷,最闹心的是不知道回家的路,跟着感觉走,太阳懒洋洋地看着我们,走着走着来到巷子口,一个派出所竖条牌匾拦在眼前,大概位置二道街附近,我们几个鼓起勇气走进去,一位身穿蓝色制服,带着红领章的叔叔走过来,叔叔拍着我的肩膀说:你们几个小不点来这里干什么呀?我们几个抢着回答:不知到回家的路。叔叔询问家住哪,我抢先说:火车站那边。叔叔把我们送到公共汽车上,买了到火车站的票,我们坐上车,方才找不到家的慌乱忘得一干二净,用头绳玩起编五福的游戏。

我的思路一直跟着老先生故事排序着,挥之不去的是老电影院,记忆中电影院简陋,与妈妈单位仓库一样,那时候看电影都是妈妈单位发电影票,妈妈带着我走过中草药味很浓的横街药店,还混淆着炒菜的香味,前面是宴宾楼,那里的对夹很有名,嗅着一路飘来生活百味,走出了繁华的横街,西拐角处是典当行,爸爸是这里的常客,经常买一些苏联老客寄卖的家什,值得炫耀的是爸爸买回一件八成新的毛呢大衣,号码较大,妈妈巧手裁制,我从小学穿到初中。往东走便是老戏园子,就是头道街老电影院,上映的是朝鲜电影《金姬银姬的命运》,故事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分别在南北朝鲜的不同人生,走出影院我成了泪人。

跟着老先生的绘图我依稀记得老赤峰县旧址的轮廓,现在黄金大厦北与西大桥交汇处,县检察院北邻是县医院,清一色的平房,那里有我的触感,小时候父母时不时的给上几分零钱,除了买小人书就卖螺丝疙瘩糖球,吃的满口蛀牙,爸爸骑着28自行车带我去县医院看牙,我最怕牙医操作那庞然大物的治牙机器,每次看完牙,我一整天都不见笑容,这次修完牙,爸爸就把我放在自行车上,支起车梯,独自向百货商店走去,我心惊胆战坐在车子大梁上不敢乱动,生怕车子卧倒把我摔着,一会爸爸就出来了,爸爸给我买一双尼龙袜子,也是我穿的第一双尼龙袜子,在那年代都穿粗糙的大线袜子,能穿上尼龙袜子是令人羡慕的。

老先生说的老街,有些事也是我记忆中抹不掉的图像。我自以为是土生土长的赤峰人,那些历史我知道的只是星星点点,如今赤峰老街已经刷新,那些老气的街景都珍藏在老先生褡裢里相册中,老街的历史,故事的来由都储存在老先生的脑子里,我还听着意犹未尽,老先生说:时候不早了都没老爷儿(太阳)了。大家都准备合影留念,才把我从记忆的海底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