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版:3总第126期 >2020-12-25编印

经棚第一小学旧址——老爷庙
刊发日期:2020-12-25 阅读次数: 作者:王学斌  语音阅读:

经棚镇的老地户都应该记得上世纪六十年代经棚第一小学旧址——老爷庙。那时一小的校址竟是解放前为古代著名的武夫子——关羽关老爷修的庙宇,人们敬畏地称它为老爷庙。它坐落在镇区东北角碧柳河西侧靠西山脚下一片空阔的场地上。沾父亲在旗林业局工作的光,我有幸于一九六五年进入一小读书。一年多的一小时光,给初进城镇的我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印象。

尽管解放已经十几年,一小校园仍然遍布庙宇痕迹:校门口东侧是一座长石条砌起的庙台,庙台前方残存着石头旗杆座,一对一米多高两米多长的大青石狮子雄踞在校门口两侧。校门外空旷、平坦的沙土地,就是学生们课间活动的操场。老爷庙的正殿,只剩中后殿,中殿是校长和老师们的办公室。沿着石阶拾级而上,仰面所见是粗壮笔直的房柱、勾心斗角的檐牙、棂格交错的门窗以及以蓝色为主基调的色彩斑斓的绘画。庙宇的屋顶是俯仰相扣的黑灰色瓦垄,青灰色的磨砖对缝墙体如刀切般整齐。学生教室位于后殿和左右配殿,我读书的二年一班就在右配殿南侧。

气氛森严的校园里,传出的是“滴答,滴答,下雨了……”稚嫩的朗读课文声和“小松树,快长大……”尖细的歌声。我入学后的第一个班主任是女的,叫陆士龄,梳着两条长长的辫子。因为我刚刚从农村来,作业本没来得及准备齐全,陆老师找来几本田字格给我当作业本。我的同桌也是从农村来的女孩子,叫刘景贤,可我看到她以前的作业本上却写着刘景叶,可能是来到经棚后改的名字吧。戴着白地红杠少先队中队长臂章的班长李保君,是我们全班同学的小指挥官,经常站在学生队列前指挥我们站队。同班同学记得还有叫武海英、胡佳宁的,还有一个小名叫老根的(大名记不得了)。二年级其他班的同学有林业局苗圃郭大娘家的郭福林、三表大爷家的陆清斌、房东的儿子赵金亮(第二次住房的伙伴,他家住当时一中大门外北侧)。 手工课让我记忆深刻,因为要从家带自制浆糊,亲手制作出来的小东西令人成就感十足,这是在农村读书时从来没上过的课程。课间休息时,大多数男同学像出林的鸟儿飞出校园,飞向西面的沙山。黄黄的沙子像砂糖般绵细,我们爬到沙坡上再用两只脚打着出溜滑到坡下,你上我下,欢快竞逐,直到上课钟声响起。二年级下半学期,班主任换成了郭老师,也是个女的,与陆老师不同的是,郭老师梳的是齐耳短发,面皮也比陆老师白晰。我在后来转往书声学校起转学证明时,曾去过郭老师的家,她住在公社医院对过的老式房子。

我家刚搬来时,住在碧柳河东字山底下的经棚苗圃,离学校很远,大约有三四里路,河东到河西中间架着一座蓝色木头大桥。夏季里,大一点儿的学生可以踩着搭石抄小路上学,我上学时大多是由父亲上班时顺便带着过桥,然后自己沿着石砌的河坝跑向学校。放学时先自己去灯棚底跟老头铺挨着的新华书店,等父亲下班接我一起回家。等父亲的时间为我提供了难得的免费阅读各种书籍的机会,最乐意看的当属连环画册了。随着去书店次数的增加,书店简直成了我的第二个家,跟店里的叔叔阿姨混得倍儿熟。背着小书包,站在柜台前,看完一本接着要下一本,从不客气。有一天,我回到家中,母亲和姐姐们奇怪地盯着我的脸问“怎么了?”原来在我聚精会神地看书时,书店的叔叔偷着在我脸上盖上了售书图章,可我根本没有感觉出来。保持到如今酷爱读书的习惯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养成的,每当捧起飘逸着浓浓墨香的书本时,从心里头深深地感激书店的叔叔阿姨们当年的偏爱!

一九六六年春季开学后,学校的东西配殿扒掉了,听老师说要在经棚一中附近修建新的一小校园。我们全体学生还曾走过蓝色木桥东侧摇摇晃晃的临时吊桥,用书包挎着拆下的青砖,送往建校工地,可惜我没有能够住进新的校园。父亲这时已经从旗林业局调往书声公社工作了,我们全家也随之搬往书声公社所在地——倪其营子……

时光飞逝,往事如昨,半个世纪过去了。我从一个不谙世事、无忧无虑的少年变成了鬓发斑白、含饴弄孙的老者。每每从曾经的老爷庙——经棚第一小学旧址走过,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梦想的年代。关老爷享受人间鼎盛烟火的地方,我却在那里享受了人生的启蒙教育。那里有我蹒跚成长的足印,那里有我花苞初绽、天真烂漫的同学,那里有教育我成长的亲爱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