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月十五,年过了,节也过了,对于耕田养畜的人来说,就收起吃喝玩乐的心琢磨农事儿了。但元宵节是过年的句号,结束语总要豪迈一些。记得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在林场居住时,正月十五晚上和正月十六上午,大伙儿还要举办撒灯和祭山,活动是群众儿自发组织,排场不大,却气氛热烈、民俗醇厚。
撒灯
撒灯就是把锯沫子拌上柴油或用柴油把树果(松树塔)浸透,用报纸包成一个鹅蛋大的纸包,然后将做好的一盏盏灯装进筐或袋子里盛上,待天黑下来时,沿大道从营子里向营子外,四五米远一盏盏撒到地上。点燃后,地上明亮的灯火,与天上圆圆的月亮交相辉映,形成一道别样的景观。
大约半个多小时过去,灯火全部熄灭了,大伙儿才说说笑笑乘兴而归。若不是为了防火,沿山脊撒的灯,能轮廓山的起伏,蔚为壮观,远望如一条连绵的火龙。
听老人讲,正月十五晚上撒灯,撒的越远越好。因为这里有两个不同说法。一个是让那些人世间横死的人,魂灵到了阴曹地府无法投胎转世,无处安身,成为四处游荡的孤魂野鬼们,抱上正月十五晚上撒的灯去投生的。另一个是,正月十五撒的灯称为“神灯”,是供奉各路神仙,祈求一年风调雨顺、四季平安、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撒灯,这个流传于北方农村带有迷信色彩的习俗,不知源于何时?是否真的灵验?没人考究,但给人们带来了快乐,增添了喜庆。
祭山
“祭山”是在正月十六上午,与牧区的“兴畜节”相似,就是大伙儿凑到一起,到山上做个大炖菜,陪羊馆喝一壶烧酒。
那时,由于林场十几户人家,家家都养了十几只羊,就合伙雇了一个羊倌放牧。十几年间,先后雇的几个羊倌大多是五十岁左右,不能从事重体力劳动的老夫妇或单身男性。为了让羊儿有个好膘儿情,多落几只羊羔,羊主们杀年猪或过年节的,都把羊倌作为上宾。
正月十六的“祭山”,羊主们提前准备,一家出一人,有的拿酒,有的拿肉、有的拿菜……,与羊倌一同赶羊上山。
在山上,大伙儿按照老羊倌指定的阳坡湾,埋灶架火,支锅炖菜。搬石为座,围坐一起,摆开了酒席。
雪地上开筵“祭山”,虽没有焚香、果品等祭品,但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惊天动地,热闹非凡。此时,老羊倌端坐上首,恰似“山神”, 接受敬酒,好不神气。大碗盛菜,大碗喝酒,相互说着吉祥祝福的话。
“祭山”结束,酒后的老羊倌,醉意朦胧地打着响鞭,追赶羊群去了。
年后第一次相聚,虽然天气很冷,但一盆大炖菜,一碗“祭山”酒,温暖了人心,在祈祷“山神”保佑的同时,也增加了邻里之间的和睦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