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看《水浒传》,特别爱看武松打虎那段,那才真叫个过瘾!
武松的胆量、武松的酒量,武松的豪气、武松的正气、武松的霸气……武松的一切都让我深信,他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多年来,我的这一认知从未有过动摇。但近日,一个奇怪的梦扰乱了我的坚定立场。
那日午夜,我躺在床上翻看着那本几乎要翻烂了的《水浒传》,看着看着,突觉困意袭来,头一歪就进入了梦乡。
恍惚中,一位身穿藏紫色道袍,手持龙须拐杖,鹤发童-颜的独臂老人,脚踏祥云缓缓向我飘来,他到了我跟前,摸着我的头问:“你是小燕吧?”
“您怎么知道?”惊愕中我点点头。
老人接着说:“我不但知道你姓燕,还知道你是小乙的第四十代后人。”
“我是燕青的后人?”
老人笑了笑:“我呀就是当年的武松,和你的先人燕青是生死兄弟。”
一听是老英雄,我既惊喜又崇敬,忙起身叩拜!老人用独臂把我搀起来:“你是燕青的后人,不必客气。我呢,是看你对《水浒传》入戏太深,特来指点一下。这个施耐庵呀,把我写神了,一个景阳冈打虎,弄的是家喻户晓,不但中国人知道,外国人也知道。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难道您打虎是假的吗?”我不解地问。
“唉,打虎是真的,但打虎的过程完全不是施耐庵写的样子。我武松确实有些武功,如果对付三五个壮汉不在话下,可要赤手空拳去对付百兽之王的猛虎那就是吹牛了。几百年来,这‘荣誉’真是压得我抬不起头来呀!”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更加疑惑。
老人摸着我的头,叹了口气:“孩子,今天我武松索性就卸下这包袱,给你说个明白,也让真像大白于天下。”
那天,从沧州赶往清河县去看望兄长武大郎的二郎武松,正好走到阳谷县的景阳冈山下,又饥又渴的武松突然发现一小酒店,就一头扎了进去:“小二,快给爷来三斤牛肉五碗酒。”
酒店的老板朝身旁的店小二丢个眼色,店小二会意急忙跑到武松跟前:“来了来了!这位爷,您是不是要过景阳冈?”
武松点点头。
“那对不起爷了,牛肉卖您多少都行,可这酒只能卖您三碗。”
“为什么,难道爷付不起酒钱?”武松把一个银元宝摔在饭桌上,瞪眼吼道。
“不是呀我的爷,您没看门口的告示,三碗不过冈!爷可能不知道,最近景阳冈来了一只猛虎,已经吃了好几个人了,官家规定,过冈之人,饮酒不能过三碗,还要结伴而行……”
“一只大虫怕个球呀,那就先来三碗。”武松有些沮丧,还是遵了规矩。可喝下三碗,酒瘾被勾了起来,就不管三碗六碗,“再来三碗。”
“爷,不能再喝了。”
“快上酒,爷今天不走了。”小二只好又上了三碗……
武松喝酒时,店小二就站在身边候着,这家伙不停咽口水的举动引起了武松的注意,心想,这一定是个酒鬼,觉得自己喝也没趣儿,不如让这斯陪陪,就喊:“小二,来陪爷喝几碗。”
“小的不敢,不敢!”店小二虽然馋酒,却不敢造次。边说边退边用眼瞟着老板。
“让你喝你就喝,看你东家有屁用?酒钱爷照付。”
那老板看武松身材魁梧,模样凶悍,说话又冲,觉得不是善茬,怕惹恼了砸了他的店,就赶紧对店小二说:“爷给你脸,你还不兜着!”
店小二得到了老板的许可,就坐在桌上,和武松一碗接一碗的喝起来。谁知,这店小二别的能耐没有,喝酒倒有些能耐。刚开始店小二还有些胆怯、拘谨,喝着喝着胆儿就肥起来,两个人越喝越高兴,越说越投机,到后来,都喝大了,店老板竟成了跑堂的小二。
说的话题多了,店小二就扯到了自己的家事儿。“我家就在景阳冈那边的村子住,前些日子捎过信来,说家父病了,可这景阳冈上闹虎患,我一直没敢回去,也不知为父怎么样了?”说到动情处,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百善孝为先,这还能等。跟我过景阳冈如何?”
酒壮怂人胆,店小二拍拍胸脯:“爷威武,有您在,我怕啥!”武松哈哈大笑。
到最后,武松喝了十八碗,那店小二竟喝了十九碗。
两个人酒足饭饱,武松背上行囊拿上哨棒,店小二也找了根打狗棍跟在后面,二人就要过冈。面对两个醉鬼,店老板慌了神儿。但无论怎样劝说也无济于事。真个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大约一个时辰,两个人到了冈顶,冷风一吹,酒劲儿就涌了上来。
“咱们歇歇吧,有点走不动了。”店小二气喘吁吁。
武松抬头看了看日头,日头还高,就找了个树根坐下来。
刚坐下不一会儿,一阵狂风刮来,飞沙走石,紧接着,随着低沉的吼啸,一只如牛般大小的斑斓猛虎冲到他们面前。
“大虫来了!”店小二惊呼。
武松呼一下站起来,抄起哨棒朝虎背打去,猛虎轻巧一躲,哨棒打在树上,一断两截,还没等武松反应过来,虎尾像钢鞭一样横扫过来,重重地抽在武松的后背上,这力道太大了,武松顿觉五脏六腑都被震了出来,眼前金光乱颤,之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店小二正对着虎头,他抡起的打狗棍虽然打在虎头上,却如同给猛虎弹了个脑壳,虎的爪子顺势一拨,店小二就仰面摔倒,猛虎扑上去,血盆大口轻而易举就咬断了他的脖子……
武松醒来时,店小二已被猛虎吃的只剩了两条小腿,而吃饱的猛虎嘴里咬着半个手掌卧在那里。
这时的武松酒已醒了大半,看着惨死的店小二,心中顿生怒火,没多想就窜到虎背上,抡拳就打。奇怪的是,那猛虎竟丝毫没有反抗。他越打越来气,几百拳下去,直打的猛虎七窍流血,气绝身亡,他的两个拳头也成了血葫芦……
这猛虎为什么任武松拳打脚踢而没任何反应呢?原来,这家伙虽是食肉动物,却从没吃过含有酒精的肉食,这如同给它注射了麻醉剂一样,此时的它早已烂醉如泥,哪还有什么反抗能力?
武松就这样轻易地为民除了害,巡山队来的时候,他已累的瘫在虎背上……后面的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
“你怎么跪在地板上睡,梦游了吧?”老伴儿揪着我的耳朵问。
“原来是这样呀?!”我瞅着老伴儿,似有所悟的话语让她也没摸着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