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版:3总第139期 >2021-04-02编印

回望故园绿荫深
刊发日期:2021-04-02 阅读次数: 作者:张广成  语音阅读:

克什克腾自古就有平地松林之称,亦曰千里松林。据史料记载,平地松林郁然数十里,滋生遍及原麓,故名松漠。

古代把树叶茂盛称之为绿云,克什克腾这辽阔的疆域绿云掩映当不是戏言。塞外的深春和仲夏应该是绿肥红瘦,山川大地亦应是习习谷风,以阴以雨,那时的环境,肯定是绿草如茵,松林遍布。就像欧阳修所描述的那样:红树青山日欲斜,长郊草色绿无涯。游人不管春将老,来往亭前踏落花。寻古探幽,我的故乡克什克腾满目绿荫应是事实。

记得小时候,家乡的春天四周只是光山秃岭,到了夏天才能看见绿色飘动,一茬植物长起,一茬植物退去,因为人们要靠山吃山,镇区人们的燃料是要向大山索取的。好赖那时的人口不多,老百姓也知道爱护环境,但架不住长年的索取,昔日的松林千里变成了今日的点点滴滴,没有了古时的水清石出鱼可数,林深无人鸟相呼的境况。

风化,沙化,无休止地掠夺,一人砍一背柴,十人就是一座山,加之克什克腾的山川四野常绿乔木几乎没有,就是零星的几棵松树,早已没了塞外松漠的荣光。记得诗人们常用生花之妙笔描绘塞外的风光,唐诗人戴叙伦曾有诗曰:“雨湿松阴凉,风落松花细。独鹤爱清幽,飞来不飞去。”当时的故园实在是没有什么风光可言。当然,来克什克腾旅游的人也不少,但景点也就那么一两个,不外乎是达里诺尔观湖光山色,贡格尔河畔看无边草原。但那时十年九旱,刮来的风是干的,长出的草是枯黄的,留给人们的是万般的无奈。诚然,克什克腾的春天也是杏花盛开,点缀在山川,香飘四野,也有人引用古人的一首诗来赞美:“点点三两枝,春暖一树红。有蝶栖息在,红尘尽不同。”其不知这描写的是南方的杏花。在北方或者在克什克腾,杏花开则开,哪来的“有蝶栖息在”啊。此时塞外仍白雪飘飘,寒风刺骨。其实,令人惊诧的是如今的克什克腾,“她”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昔日的荒草野坡变得绿色浓浓,到处是景点,美丽,神奇,独特,真正是水绿山青,草原无垠,已经成了旅游胜地。这都是克什克腾人不断奋斗的结果,毛主席所说的与天分斗其乐无穷是切合实际的。人是恋旧的,我亦如此。我曾想起那么多点点滴滴,点点滴滴又汇成了抹不掉的回忆,我曾站在沙胡同边,想穿过昔日的路途爬上山巅,但实属枉然,沙胡同已被绿色的植物遮掩,一层又一层钻过去都难。我曾在摩天岭的山巅,看白云飞过,望蜿蜒的山脉如一字长蛇阵往远方伸展,遥望草原水泊似星光闪闪。我曾行走在敖包河边,驻足在云杉王的身边,听其诉说云杉林的久远。我曾徜徉在石林间,看层层叠叠的岩石垒向天边。我曾攀登到大青山尖,观象形石向往人间。我曾停留在将军泡子河畔,耳边又听到保国戍边的将士们的呐喊。克什克腾---我的故园,这一切都曾在克什克腾展现。历史已经远去,历史也已化为尘烟,但历史的足迹应会永远保存,科学在发展,人类在变化,谁能想象得到,才短短几十年,世界就发生了难以预料的变化,今天在这里,明天就可能在天边,今日在都市,明日就能到达草原。天大地大,没有科学发展的变化大。有时我觉得,自己常在故园的上空游荡,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总也看不到故乡昔日的模样,感受到的就是青山依旧,面目全非了。那儿时的山川哪去了?那儿时的河套哪去了?那儿时的住房哪去了?那儿时的玩伴也找不到了。甚至儿时的老师,中学的师长也无影无踪了。故园的风常吹进我的心胸,故园的梦常使我双眼朦胧,故园的饭啊常觉得香意浓浓。哦,我明白了,我之所以有那样的感觉,是因为家园有我的父母,有姊妹弟兄,我多想回到那时候,就是叫着难听的外号,也情谊深重。我多想和他们同行,欢欢乐乐,沐浴着细雨和风,就像唐代诗人戴叙伦所说的那样:“天风吹我上层冈,露洒长松六月凉。愿借老僧双白鹤,碧云深处共翱翔。”

我的故园在关外,已经好几辈子了,与大多数克什克腾人一样,是逃荒而来。那时,这里是四荒之地,在此我们经四时,过四立,亦随着自然规律尝四苦,更体验过阴阳变化温热寒冷之四气,即喜气为暖之春天,怒气为清的秋天,乐气为太阳的夏日,哀气为太阴的冬季。那时春天来临不见春色,夏天到来一闪而过,秋风阵阵枯黄叶落,冬季飘雪朔风寒彻,一年四季就这么往复着。哪像今天,往昔的山川大河都变了颜色,成了休闲的场所,到处回响着欢腾的牧歌。四季似乎也改变了模样,温润的风带来春的芳香,说她是四季的大使当不为过,难怪清诗人袁枚有如下诗句:“春风如贵客,一到便繁华。来扫千年雪,归留万国花。”夏天的北方,绿波荡漾,绿的草原花的海洋,大地都换了新装。秋的来临,瓜果飘香,绿的仍绿,桦叶又黄,一幅五颜六色的山水画,给收成的季节换了新样。银装素裹,雪花飘扬,再不见寒风刺骨,白色的大地也成了旅游的强项。

总之,克什克腾已今非昔比,不只是荒凉一片,大漠孤烟了。可以这样说,在中华人民共和国九百六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也闪耀着克什克腾的星光。在中民族的大花园里,亦有克什克腾之花朵在开放。报春的风已经吹来,报春的鸟已经鸣叫,这预示着新的一轮四季已经开始,这一切一切,离草绿花红的日子还远吗?我站在高山之上,遥望着苍茫大地,忽然想起了一首诗,一首家乡的赞美诗,当是对克什克腾旗的真实写照:“拍栏高唱时值春,笔挟平原五彩云。剑气琴心江湖上,回望故园绿荫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