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版:3总第163期 >2021-09-24编印

魂牵梦绕小人书
刊发日期:2021-09-24 阅读次数: 作者:涟漪  语音阅读:

“但见云重身形一晃,随着鞭梢直转出去,随机反手一刀。陆展鹏好生了得,一个‘弯腰插柳’,刷!刷!刷!连环三鞭,呼呼风响,卷起了一团鞭影……”这是小人书最引人入胜的环节,所以令我爱不释手。

小人书是我们小时候对连环画的亲切称呼。其实,那时谁也没有财力一气呵成买整部著作的连环画,只是看完这本,那本就是另一部作品的情节了,根本没有“连环”一说。即便如此,如果谁家有几本这样的小人书,可就成了孩子堆儿里说一不二的人物,谁胆敢不“服从指挥”就会在看小人书时被拒之门外,或者让你看几眼,然后就直接轰出门外。那种欲罢不能的感觉,就像孙悟空被关进了铜锣——抓耳挠腮。此时,能够一饱眼福的是拥有者的铁杆儿粉丝,被驱逐出来的孩子想要再看,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帮人家干点活儿,或者拿块儿糖、掂个咸菜旮瘩,甚至趁家里大人不在家时偷个鸡蛋、鸭蛋去交换,如果不想成为下一波儿驱逐者,就得死心塌地服从指挥,并时刻准备着一呼百应,才有资格成为新小人书的分享者。

最开心的是在拿到一本新小人书时,五六个孩子或趴在炕沿边儿,或围在锅台边儿,或挤在灶火坑儿,或躲在穰子窝儿,五六颗小脑袋出奇地动作一致,你往左偏他也往左偏,你往下偏他也绝不会往上偏一点儿。等把一本儿小人书看完,大家的表情各异,有惋惜看不到紧接着发生了什么的,有愤恨故事不应该是这样编排的,有沉浸在情节中仔细咂摸的,有眼神迷离不知所云的。一本小人书每个人去看,理解的意思都不一样。有时候也不乏志同道合的。那样,两个孩子就会给小人书设定了多个故事情节,多个故事结局。

总之,那时候每一本小人书,孩子们总是不厌其烦地一遍遍仔细看,语句、人物、画面反复研究琢磨,有时候还能大胆提出了不足,哪块儿人物画得不一样了,哪个人物情绪表现得不合理了……反正故事里故事外的,能看到、能想到的,都看到、都想到了。

一本小人书翻得都掉皮了,甚至丢页儿了、缺了角,依然宝贝疙瘩似的珍藏着。偶尔有小伙伴来家里玩,即使小人书里故事情节和画面烂熟于心,也要拿出来显摆一番,研究一番。对于那些对小人书似懂非懂年龄更小的孩子来说,这样的显摆似乎更受他们欢迎。因为此刻你可以天马行空地给他们讲述小人书里的故事情节,也可以添油加醋地夸大某个人物武功高强,亦可以把连小人书里的那个坏蛋说得一无是处,没有人对你的讲解提出质疑,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小人书里的故事和故事里的人物到底是啥样的,直到他们也识字断文,才知道原来你的讲解大多都是骗人的。此刻,你在他们眼中的文化人儿形象才彻底坍塌。

随着年龄的增长,小人书从《红楼梦》《西游记》《杨家将》《水浒传》到《大侦探福尔摩斯》,也随着时代一迭迭地更新换代。那时的连环画成了单行本,没有连贯的,也没有重复的,但每一个孩子依然近乎痴迷地爱恋着,因为没有书店,没有其他图书,偶尔千方百计地淘来一本小人书就会让人感觉很阔绰、很有文艺范儿。每一本小人书不看个十遍八遍,绝不释手。正是这些不成章回的小人书,让我们儿时对中外名著有了片段式的了解。

如今,为了圆这过把瘾的梦,我一下子就买了四十八册古典四大名著的连环画,为的是能够一气呵成把一部著作无缝隙地看完。奇怪的是,自己再也不像小时候那样对连环画一类的小人书有渴求欲了,只是闲来无事时看一册,等到下次再看另一册时,已经忘记上次看得什么内容了。四大名著的连环画我只拆封了《水浒传》,其他三部都嘎嘎新的且完好无损地躺在书橱里。真的应了那句老话儿:物以稀为贵。

现在的孩子们更是不屑一顾,不是不喜欢看,而是这个时代能替代连环画又吸引他们的东西太多了:网络游戏,户外旅游,各种各样的辅导班,直播网红,选秀达人……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像我那时候一样迷恋连环画类的小人书。这样,我就能满足他的读书欲,也能陪着他一起回到从前,回到那个对小人书魂牵梦绕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