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版:4总第165期 >2021-10-15编印

家  乡  情 
刊发日期:2021-10-15 阅读次数: 作者:张广成  语音阅读:

我喜山乐水,尤其喜爱家乡的山水。春暖花开,绿草如茵的时候就不说了,就是在寒冬腊月,也常和同学与文友去野游。登高望远,哪怕只有白雪皑皑也是一种享受,四野无边,心胸也随之开阔了。

我的家乡地域广阔,有两万多平方公里,这在南方人的眼里是不可思议的:一个旗县疆域竟有南方半个省大。但这还不是她的独特之处,她的独特之处是山环水绕,山峰逶迤耸立不说,她的下边往往还是沙山沙漠,有的还伴随着草原。尤其那成排成列的石山,看着实在,风刮不倒,雷打不动,不像南方的大山有蜂窝状。

塞外的景色独特,这是古人今人一致的看法。但不管哪里,她再独特也是无山不秀,无水不灵。其实,我的家乡克什克腾亦或经棚,自古就是山清水秀之地,只不过是改革开放以后被人们发现,才成了旅游胜地。纵观祖国大地,城市除了人流如织就是楼房成群,而促其成名的不外乎古代出现过什么值得骄傲的名人或值得夸耀的圣地。不像塞外之边城,一直保持着原始的风貌,草原壮丽,山川奇峻,真可谓水秀山青,难道不值得我们珍视吗。 

说实在话,现在的塞外边城已是人们向往的地方。不但是旅游,休闲养老也是绝好的去处。就说古代吧,塞外克什克腾也是惹人遐思的地方。根据史料记载,明代诗人王清,在游历了克什克腾以后,心情久久难以平静,塞外的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终使他写出了《塞外感怀》这一诗篇。诗曰:西风关外雪初晴,怀古思乡百感生。玉帐枕戈人万里,铁衣传箭夜三更。梦回绝域乌桓戍,战罢空生敕勒营。烽火微茫天路远,月中鸿雁起秋声——思乡之情谁能没有,只是这家乡

不见准就是生你养你的地方,也许是游历过的地方牵扯出思乡之情,亦或是此地使人终生难忘,被作者视为第二故乡。总之一个情字了得。

2019年冬季的第一场雪后,我和同学又奔上了南山。说准确点是小时候背柴禾的西窑里沟,我们顺着植树人留下的车辙印,竟把车开到了西窑里沟里。这在过去是不可想象的。站在山上,虽然寒风阵阵,荒凉无比,但还是从中可以看出植树的成果,建设的成就,如果不是面前的现实,谁能相信沙胡同能上去车,能修建国家级的公路。环顾四野,可以想象得到,春暖花开之时,这里一定是绿色掩映,白云飘动,鸟鸣山谷,花枝摇动。

记得现当代文学大师孙犁先生说过,文学创作与山水有关。细想想,我觉得他讲的是有道理的。佳山秀水出人才,他们能创作出千万不朽的文章,自古至今如此。我们的古人,不管是仕途不顺而归隐故里,还是落魄文人隐居山林,都写出了不少孕育着真情实感的文章。当然,归隐山林不是不食人间烟火,而是看透了世间冷暖,蔑视功名富贵,不肯趋炎附势,东晋之陶元亮就是其中的代表,不为五斗米折腰,被称为古今隐逸诗人之宗。怀古思今,有些事是值得我们深思的。

有作家说草原情致酒样浓,但依我看来思乡之情意更浓。游子对故乡的情谊是不一样的,有实力的往往对故乡是实实在在的奉献,但大多数人是怀着一颗诚实的心,把深情付诸在笔端。但不管怎样,一个人对家乡的景象是很难在一年四季都看尽的,往往是看了秋景再来时已是春季,或者是看了夏季的绿色,再来时已是冬季的雪白。这就是所谓的啥事都没有十全十美的吧。

我的家乡,说实在话,四季是不那么分明的。说穿了也就是两个季节,冬和春似乎一样,夏与秋有些相连。春为岁之首,按说应该是春阳生草,夏长条枝,万物蕃滋,但边塞不是这样,春天远望仍是白雪四溢,近瞅雪盖大地,要说有些春的信息,也就是土地松软了,地下蕴含着勃勃生机,等到绿满天涯,那已经是夏季。为啥现当代文人把文艺创作与山水连在一起,因为它们似乎有共性。其实古人也是这种想法,记得古人有云:夫学者,犹种树也,春玩其华,秋豋其实。看来古人今人都把一年四季与做人创作联系在一起。他们认为,“讲论文章,春华也,修身利行,秋实也。”这是有道理的。我的家乡远在塞外,现在看来,有现代化的交通工具,往来不成问题,但在古代,或者说在百十年前,这里也被认为是天边,是荒无人烟的野地。清代诗人高士奇一生写过很多首塞外诗,他似乎来过克什克腾旗,据克旗第一部志书《热河经棚县志》记载,他游历了克什克腾旗以后,写了一首塞外杂咏,这样描述克什克腾:“满碛闲化送野香,穷边六月始青阳。纷纷蜂蝶须留意,若到秋来便陨霜。”这是事实,不是诗人的臆造,也是我的家乡与别处春天不一样的地方。大自然使然,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身在此地,也确实感觉到,春还没展现出来,夏天突然就到了,正所谓绿叶成荫子满枝了。克什克腾的夏季,那才是景致一时新呢。夏的来临,正是克什克腾旗旅游的最好季节,和风煦日,湖光山色,水与山相伴,草与林相间,草原广阔,野花飘香,石林耸立,白云缭绕,游人赞叹,流连忘返。我的一个长辈在几十年后回到故乡时,所见所闻,激动万分,赋诗一首,以抒胸臆,诗曰:数代思归幸得归,江山已改旧时非。乡梓惠我乡情重,行色欣然壮一围。当然,好时光行色匆匆,正如古人所说夏半阴气始,淅然云景秋。仲夏刚过,秋意就来到了克什克腾旗,满眼的绿色仿佛转眼间泛黄。大自然就是神奇,收获的时候到了,多少给了人们一些暖意,自古逢秋悲寂寥嘛。古人说得好,不怨秋夕长,常苦夏日短。

我曾和同学在五月端阳造访过东西窑里沟,也曾在仲秋到过倒扒梁,我们曾冒雨想穿过丛林,走捷径豋上山顶,但实属枉然,曩日的羊肠小道已密树成林,想钻过去也是妄想。我们曾想沿着倒扒梁的沙坝小路登上南天门,但也是白费心机,沙坝和小路早已栽满了树,而且蒿草连片,哪有路的影子。我们把这一切照成照片,发到微信上,同学们都惊叹,昔日的光山秃岭竟然变得草木葳蕤了。 

记得小时候,我们会翻山越岭去打柴,而如今到处是枯枝败叶,我想,这些枯枝败叶如今只能是沤成肥料来增加自己的营养了,别的一点用处也没有了。这不能不说这是人类的进步,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如今,克什克腾旗也大变样了,高楼林立,杨柳成行,如果你几年不回来,再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你就会觉得陌生。一切都在改变,克什克腾当然也换了容颜。

秋风虽然凉爽,但毕竟冷风袭人,总给人一种荒凉的感觉,也就是所谓的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其实,不知不觉就感觉到了树树秋声,山山寒色了。我心目中的克什克腾,冬天就是猫冬的季节,至多天暖一点时去滑滑冰车,街上也行人稀少。而今,克什克腾冬季竟有那么多的节日,什么冬捕节,牲畜节,摄影节,数九寒冬竟吸引了那么多的国内外游客前来,这不能不说这是时代的变迁。

在这个大雪覆盖的冬季,我亦和同学把车开进了沙胡同里,想不到过去走一步退两步的大沙漠竟建起了那么多的工厂,望着高耸的烟囱,令人感慨万千。想到再也看不到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了,也再看不到牛儿在山坡上吃草了,不免也有些许的遗憾。但克什克腾是我的故乡,每个人都有思乡的情结,且情切切,意绵绵,我亦是如此。每每想到故乡,响起熟悉与不熟悉的地方,想起那里的一草一木,梦里都是情,情里都是相思的泪。

家乡是永恒的话题,人们常说叶落归根,根就是源泉啊。古人有早思归故里,华发等闲生之说,其实迎来送往也离不开家乡的话题,依依不舍就是对故乡的眷恋,人走到哪里也会思着想着故乡,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