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子秀才
民国初期,俺们村流落了个落魄的清末秀才,叫吴得志。吴得志从没得过志,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里,秀才挤在村里的文盲堆里,不但没了用文之地,还变成了村里公认的“呆子”。
他平时说话总是之乎者也的,乡亲们听不明白,就嘲笑他不会说人话。每每这时,他就会面色忧郁,心生悲凉:国运衰败,民众无知呀……
一天夜里,他被蝎子蜇了,就摇头晃脑地叫他老婆,贤妻,迅然银灯,为夫被毒虫所袭!他一连喊了两三遍,老婆也没明白是啥意思。最后,他实在疼痛难忍急了,便失声大叫,老婆子,快点灯,我腚被蝎子蜇了!
第二天,他老婆发牢骚时给邻居家的李婶说了,李婶是个长舌妇,不到一天,这消息就传遍了全村,人们再见吴得志之乎者也发感慨时,就调侃他,你看人家老吴,真是文化人呀,蝎子都蜇腚了,还咬文嚼字呢,真是个呆子!
这习惯,他至死也没改了。
三八年,鬼子进村,召集村民开会,宣传大东亚共荣。翻译官挥动着太阳小旗,手舞足蹈,说的满嘴冒沫,把个大日本帝国鼓吹的天花乱坠,最后还振臂高呼天皇万岁,不明事非的村民们也跟着起哄。
吴得志不知何时从人群中走出来,他扔掉手中的太阳小旗,满脸怒色质问翻译官,日本乃东洋小国,弹丸之地,何大之有?我泱泱中华,几万万炎黄子孙,岂有认异奴为君之理?
吴得志还等着那翻译官回答,但翻译官没回话,只挥了挥手,一鬼子端枪冲来,刺刀直刺他的胸膛……
吴秀才张了几下嘴,费力说出几个字,我真是个呆子,同强盗有何理可讲?
吴全培
《百家姓》中,吴姓位列第六,可见,吴姓在中国的姓氏中是很占地位的,算大户。
吴姓的人当然很多,但他们的名字似乎不太好选,好多吉祥或寓意深刻的字眼配上这姓(谐音)都成了反意,比如:吴德、吴信、吴财、吴礼……吴全培也是这个类型。
吴全培和我是同村,我没搬到城里的时候,是邻居,关系不错。他这人个不高,赤红脸,身体挺结实,头脑灵活,人也能干,在村里,人缘不错。
但他是个倒霉的家伙,不管怎么拼命干,日子就是过不好,还欠了一屁股债。
为什么会这样呢?他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有人给他出主意,找个大仙儿看看吧。
那大仙儿还真给看出了门道:你这名字犯忌,无解。这让他非常沮丧,为这儿,他经常埋怨他的老爹。
关于这样的结论,作为受害者的我也深信不疑。
前几年,他和他的另一个朋友来找我,说是在一农场租了一千亩土地种小麦,需二十万投入,风险共担,利益共享,三一三十一,我想了想,觉得有利可图,就同意合作了。那年,小麦长势喜人,丰收在望,谁知,一场冰雹砸了个颗粒无收,我们每人赔了66666.66元,数字倒是吉祥。
事后,我的一个朋友调侃我,我知道你就得赔种。
为什么?
你说他这名字:吴全培、全培吴……咋念不都是个赔?
后来,他们夫妻闹离婚,吴全培打电话让我去劝说,我才明白了真相。
那天,他老婆哭着说,我没法跟他过了,一天天瞎折腾呀,今年养羊,明年养牛,后年种地,这山望着那山高,干啥事儿都没个长劲儿,没个准屁眼儿……
这就是吴全培,总是这山望着那山高,和名字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