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巴其拉村位于土城子镇东北部,是出入克什克腾旗、林西县和翁牛特旗的咽喉之地。三地交界处,人们毗邻而居,世代交好,堪称交通联络的“金三角”。“哈巴其拉”是蒙语音译,意为“狭长的山谷。” 苇塘河(西拉沐沦河下游较大支流)在此汇集敦敦昆敦河(横河)后,水势及流量大增,随即一路向东,深情扑入西拉沐沦河的怀抱。
渐觉春光好,东风酒一樽,眼前冰河渐开,叮咚作响,风烟俱净是哈巴其拉淡淡的妆容,美得不动声色。回望来路,蓦然身远,眼见尽头处,至则却又无,用“哈巴其拉”来命名这条山谷实在贴切!以路为中轴,树和田对称排列,渐次外扩,直抵两侧绵延的沙梁。这浑然天成的层次感像是洋葱的纵切面,规则而不生硬,简约而又唯美。哈巴其拉果然深邃悠远,耐人寻味。
村党支部书记张常鑫开车送我进村走访,风清日暖,艳阳高照,心中兀自生出几分欢喜。车轮卷起碎石,扎堆的毛驴四散开去,麻雀倏地冲向云霄……每到乡村,哪怕是一处陌生的地方,都带给我回乡的喜悦。
望着遍地的玉米茬子,张书记告诉我,以前清理玉米茬要锹挖镐刨,费时费力,又破坏墒情。哈巴其拉以沙性土壤为主,过早翻动会加快水分蒸发,难保墒情。现在机器作业,为耕地“排毒养颜”,不出三五天,全村的茬子地就被清理干净。虎年伊始,八千亩滴灌工程是哈巴其拉村的新项目,它一改大水漫灌的传统方式,省时省力,节约能源,是当地百姓期待已久的惠民工程。
哈巴其拉村是半农半牧区。大田作物以玉米为主,兼种谷子高粱。牧户实行舍饲圈养,自己种植玉米作为饲草饲料。农户把玉米卖给本村牧户,农牧互补,产销同源……突然,一座灰色厂房赫然入目,张书记告诉我,这是农机合作社,负责管理全村农业机械,实行同工同酬,统一结算,以规避农机大户的经营风险,并随时随地满足当地村民对农机的需求。董海波、尹晓杰、尹树清、霍金华等农机大户多种经营,广开财路,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车子驶入上哈巴其拉组,在一户农家小院门口停下,老支书杨德发已经在等我。老人家在村部工作了二十三年,如今两鬓苍苍,却依然是村民的主心骨。八十年代初,老支书带领村民防风固沙,在沙梁上栽植了沙打旺、锦棘、白荆条、山榆树等治沙林木,用辛勤的汗水浇灌着沙地的绿色。此刻,山梁上树影婆娑,在早春的阳光下招摇,哈巴其拉变得山明水秀,彻底结束了四季飞沙的荒凉岁月。望着西山梁,老支书感叹道:“我这辈子没干过大事,也没干过亏心事,心里安生……”心中天地阔,常有渡人船,老支书是无数哈巴其拉人的缩影,勤劳朴实,脚踏实地。
我们正聊着,迎面走来四个人,其中一人攥着钞票,一百的,五十的,面额不等。没等细问,就来到一户模范家庭。
女主人叫江福珍,二十八岁那年,丈夫意外去世,撇下老母妻儿。后经人介绍,刁金财走进了这个风雨飘摇的家。两个女儿出生后,加上长子燕学成,夫妻俩共有三个子女。他们勤俭持家,敬老爱幼,三个孩子有尊有让,手足情深。健以强身,俭以持家,德以载物,此人生三宝,代代传承,儿媳李亚琦对公婆和奶奶婆恭敬亲顺,也是村里出名的好媳妇。东山墙贴满奖状,写着“燕嫣冉”这个名字,说起宝贝孙女,江福珍和刁金财眉开眼笑。这时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跑进来,浓眉大眼,稚拙可爱,只见他双手扶住炕沿,一个弹跳上了火炕,像一只敏捷的小猴子,他是夫妻俩的小孙子,大名响当当,直呼“燕阳天”。“行厚道,积厚德,聚厚福。”四世同堂的大家庭其乐融融,对此做出了最好的诠释。
之前遇到的四个人随后来到江大姐家,我正好趁机问个明白。
上哈巴其拉组有二百多户人家,又分为三、四、五、六组,是极为少见的组中组。四人分别是三组组长刘明学、四组组长霍金凤、五组组长张德鹏和六组组长张德贵,今天,他们在挨家挨户收水费。上哈巴其拉组人畜用水都靠自来水,加上夏季园田浇灌,会产生很大费用。因为用户没安水表,只好按各户上报数量核算水费,有人瞒报少报,导致与总表数出入太大,收来的水费向来不能足额抵消,于是,短账部分就由四位组长均摊,这么多年,四位组长从无怨言,总是自发补齐短缺额度。律己服人,身先率众,在四位组长的带动下,村民邻里和睦,互帮互助,像一个和谐的大家庭。
善与爱,如同左手右手,是人生道路的两畔风景,随时播种,次第花开,有脚踏荆棘的无畏,也有面对风霜的安详,这是百姓生活最真实的样子。
得知我的来意,四位组长畅所欲言,我因此有幸触摸到哈巴其拉更加浓重的精神底色。土城子镇属于革命老区,也是一座精神家园,而哈巴其拉便是其中一隅。
哈巴其拉的沙土地上曾经洒下淋漓的鲜血。张发是土城子镇哈巴其拉村上哈巴其拉人,土改时期,他带领穷苦百姓打土豪,分田地,深得百姓拥戴。因为利益触动,地主怀恨在心,竟然勾结土匪,用残忍的手段将他杀害。张发牺牲后,当地百姓为他修墓立碑,以此激励后人,缅怀先烈。
安玉国是哈巴其拉村村民,武能下地耕田,文能登台献艺,笛子、二胡、喇叭样样精通。每到五月十三、六月十三,安玉国就会一展身手,他两腮鼓胀,气走丹田,将喇叭吹得山响,吐纳之间,韵味悠长,唱响哈巴其拉最古老的歌谣。每到社火节,老爷庙前鞭炮齐鸣,鼓乐喧天,村民一身盛装,载歌载舞,以古老的方式祈愿风调雨顺,讴歌盛世太平。此刻的哈巴其拉变成了欢乐的海洋。土城子镇素有“民间社火之乡”的美誉,这其中有哈巴其拉人浓墨重彩的一笔。
德馨情厚重,暄暖艳阳天,哈巴其拉像一名婴孩,紧紧依偎在母亲的怀抱,它又像一个福袋,装满吉祥的话语,温暖着所有的哈巴其拉人。
良德如彩云,长在有新天,哈巴其拉人具备敦厚朴实的心性,立身敦厚,不居浅薄,存心朴拙,不居虚光。其实,美德不在嘴上,犹如美景不在画中,而在天地人心,若皓月韶华,经得起时光渺远。粗茶淡饭老烧酒,明月乡心依旧,展望未来,任重道远,百尺竿头,只争朝夕,哈巴其拉的未来必将日新月异、福禄昌久!
哈巴其拉村简介:哈巴其拉村位于土城子镇东北部,距离土城子镇23公里,辖11个村民组。全村总面积67平方公里,其中耕地面积13000亩,草牧场面积67631亩,户籍人口859户,2142人,常住人口456户,1086人。玉米、谷子、高粱等作物种植面积近1.2万亩,基础母牛存栏量达2000头,基础母羊存栏量达3000只。2021年人均纯收入15000元,村集体经济收入累计80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