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张晓风的散文《种种可爱》,我满心欢喜,文章开头说“作为一个小市民有种种令人生气的事,但幸亏还有种种可爱,让人忍不住的高兴”。
我也是,每天生活忙忙碌碌,日子虽庸长,却也遇见种种可爱。
读王君老师的文章,她说50岁的人最适合当班主任,原因竟然是她明年就50岁了。她说看每个孩子都像自己的孙子或者孙女,那种老人家看小家伙的感觉,甜蜜蜜的。
“我现在越来越理解’隔代宠溺’为什么会发生了。不是老人没有原则。老人是活到一个岁数之后,什么都看得惯了,什么都觉得可以理解了,什么都可以原谅了……这就是我现在的心态。被年轻人们讨伐的那些孩子的缺点,在我这里,没有一样是不可以被接纳和宽容的了。”她这样说,超级可爱。
我向来喜欢孩子,更不用说现在,越来越喜欢。2020级的学生,只比我的大女儿果果大一岁,他们已经是我的第10届学生了(虽然我的教龄刚刚19年,但因为前些年连续教毕业班,在这个校园我已经照过9次毕业照了),我也如王君老师说的那样看哪个孩子都像是自己的儿子女儿,甜蜜蜜的。
暑假,忽有一天,李珊珊发来信息“老师,您下学期的工作会有变动吗?”我一惊,这么大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她接着说, “我中午睡觉梦见您不教我们了,我好难过”。我乐了,原来是孩子做白日梦把我调走了,太可爱了。
开学之前我就听别的老师说我的课代表刘达想开学了,因为疫情,说好的提前开学未能实现,我们的假期将近40天。开学第一天,刘达问我该做什么准备,我看见他就特别高兴,问“假期这么长,呆够了吗?想我没?”刘达羞涩地笑着说,“想是真想了,呆是没呆够”,坦率得可爱。
我乐了,他是不是真想我我不知道,反正我想他了,刘达太可爱了,黑框眼镜后藏着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一笑就露出整齐的白牙,每天见到他我都特别开心。
我的另一个课代表金欣悦是个懂事的女孩子,总是特别细心:上课前把我的教案拿到班级;把没交作业的学生名单工工整整写在便利贴上;假期有同学发生意外,她怕我开学才得知无法接受提前告诉我……
赶在刘达收假期作业之前,何政萱来了,说“我来负荆请罪!”
“你的荆呢?”我问。
“我诚恳地认错,我没完成积累,只写了8篇。”他说。
“拿来我看。”我说。
“写得太乱了,不敢拿。”他回答。
我猜出这8篇不是没有,就是临时赶工出来的,算不得积累。
“您打我吧,老师。”
可我怎么忍心呢打这个孩子?打这个每天都笑呵呵的、认真听课的孩子?打这个端午节亲手给每一个老师戴一根五彩绳的孩子?
“你以后每星期在作业之外认真积累一首诗词拿过来找我,我检查你学到了什么东西。”我只好这样决定。我都不知道我是惩罚他还是我自己。可是若是罚抄,他不走心地抄一遍,除了浪费时间能有什么实际效果呢?我能拿这样可爱的孩子怎么办呢?
学完《装在套子里的人》,焦志琦课前演讲,成功运用了讽刺与幽默的手法。他说看到高一军训想起了自己高一时第一次上操, 他只顾看高二高三的学长跑步,去自己的队伍晚了,然后被苏主任抓回去,苏主任瞪着像眼睛似的铜铃儿(我没写错,他就是这么说的,他因失误而错乱的语序,引得同学哄堂大笑,他却像一个脱口秀演员一样绷着脸,可爱极了!)他说接着他和几个倒霉蛋的合影被发到了工作群,班主任很开心,温柔地抚摸了他的脸,还问他感觉怎么样,他在心里说“小手不大,还挺有劲儿”。
周六下晚课接果果回家,等红灯时她的好朋友董萱摇下车窗大喊“去蜜雪冰城啊”。我陪她去了,一个孩子亲热地给我打招呼,我才看出是莺璇,混在一堆穿校服的孩子中间,我居然都没认出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
“怎么都来了?”我笑着问。
“高中三年才有明天一个不用早起的周末呀,得好好珍惜!”莺璇说。样子可爱极了。
回到家,我和果果去姥姥家接妹妹,我们母女三人一起走在外阳台上。
“看,星星真亮”,果果说,“地理老师说可以看到银河。”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二丫高声唱。真可爱!
我写到这儿去开窗子,办公室的窗台上,东泽在一个泡沫箱子里撒了些花的种子,箱子上写着“静待花开”。
生活真是可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