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 上
■金 赵秉文
穷边四十里,野户两三家。
山腹过云影,波光战日华。
汲泉寻涧曲,樵路入云斜。
随分坡田罢,还簪野草花。
赏析:向再春
这是赵秉文写塞上的一首纪行诗。
赵秉文:(1159—1232 )金磁州滏阳人,字周臣,晚号闲闲老人。
宋辽金对峙时期,进士出身的赵秉文仕于金朝。曾任安塞主簿,平定州刺史。他为政宽简,官声很高。闲暇之余,常闲游山水,考察风物民情。对塞上一带风光十分熟悉。他工诗书画,文人雅兴,胸中百感,自然会吟诗作词以纪行。《塞上》当属此类作品。这四首诗写的是塞外苦寒之地的边塞风光,民族风情,废城古戍。既有吊古之情,又有和平生活的怡然自乐。
长城以北的内蒙古草原,自古以来就是中原地区的北部边疆。克什克腾旗,是北方各民族群众共同生活的地方,很早就发展了农牧业生产。历史绵长,文明悠远,是商先民的发祥地。这里北有大兴安岭余脉的延伸,南有燕山北麓的高峰。西拉沐沦河、白岔河等著名河流流过克旗大地,滋养着这片土地。
有人说,赵秉文的这首诗,描写的就是克什克腾旗白岔川一带的迷人景色。白岔川古称“玄宫”,白岔河叫做“玄水”。两岸连山,岩画连绵百里。赵秉文是汉人,祖籍磁州滏阳,磁州县治所即今河北省邯郸市磁县,所以他把这一带称作塞上。大漠无兵阻,穷边有客游。没有战乱,和平生活宁静祥和。一路走来,几十里只见稀稀疏疏两三户人家。自在无事,怡然自乐,或耕田,或放牧,或渔樵,俨然世外桃源。眼前风景,一川平地少,四面乱山多。满目乱山,有的高大巍峨,有的起伏平缓。山脚下的河川里,春日融融,芳草菲菲。山路边水声潺潺,道道飞泉在山涧流泻。水潭碧绿,河水蜿蜒。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一天澄碧,白云悠悠。那云朵在头顶飘过,投在山坡绿草上的影子,缓缓地滑过山腰。在阳光的照耀下,河水泛着波光。水光与日光上下辉映,好一派大好河山!
我心素已闲,清川澹如此!这景象,太契合作者的心境。他为政宽简,与民休息。几十年没有征战,古戍烽烟已断,鼓角铮鸣远去,百姓是可以享受太平的生活了。但见年轻的女子,抱着陶罐在山涧清泉中汲水,壮年的男子登上白云深处的樵路。烟火红尘中,一派和平宁静的桃源美景。走过山坡上的田地边,芳香扑鼻的庄稼长势正好,丰收在望。一路行来,游兴不减,偶尔采几朵野花簪在头上!作为地方官,哪里还有比这更好的感觉呢?
天下大定,何其幸运。金朝大定22年,平定县升为州治,赵秉文为平定州刺史,修筑涌云楼。可见这时候也是政通人和,百姓安乐。因此,作为地方官的赵秉文,才显得这样安逸闲散,“太平闲檄手,文字付清樽。”公务之余,吟诗作词,寄情山水。从闲雅的生活中,也可以看到他的寂寞清寒。“薄宦边城里,经年无客过。”边城乃是荒寒之地,来往的人不多。天高地迥,举目无亲,内心的苦楚是可以想见的。他官俸微薄,历仕五朝,自奉甚苦,如同寒士。所好唯有读书而已。“性好学,自幼至老,未尝一日废书。”他个人的孤独、寂寞之情,投射在塞上雄浑的山水之中,他的情感得到生华和净化,透出一丝悲凉的气氛,但更多的是一种宁静豁达的情怀。
书法 张广元
水墨画 张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