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版:4总第200期 >2022-07-01编印

乌兰布统的游牧时光
刊发日期:2022-07-01 阅读次数: 作者:犁夫  语音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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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从赤峰出发,一路向西北,从南店开始爬山过沟上岭,最终来到克什克腾旗西南部的乌兰布统。

对于乌兰布统,许多人熟悉,许多人陌生。乌兰布统为蒙语,汉语的意思为红色的坛形山,也有人翻译成“倒扣的红坛子”,其实指的是大、小红山,是木兰围场的一部分。人们认识乌兰布统,大多是在影视剧里。许多摄影家、知名导演演员之所以选择到这里进行创作,除了因为这片草原保护的较好以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里独具特色:地处丘陵与平原的交错地带,森林和草原有机结合,既具有南方优雅秀丽的阴柔,又具有北方粗犷雄浑的阳刚;既适合演绎宏大的场面,又能展示细腻的原始风貌,这里有着“草原影视城”“露天影棚”的美誉。《康熙王朝》《汉武大帝》《还珠格格》《狼图腾》等140多部观众喜闻乐见的影视作品在此拍摄。

我对乌兰布统感兴趣,首先是从探究地名开始的,然后一点点地延展到草原的角落。草原、湖泊、沙地、湿地、林地、林木花卉、野生动物,蒙古包、古战场遗址遗迹、特色旅游商品、骑马、射箭、漂流、特色饮食……走在乌兰布统草原上,《游牧时光》这首歌不时地从我的脑海里冒出来:“我用我自己的流浪,换一个在你心里放马的地方,像那游牧的人们一样,把寂寞忧伤都赶到天上,我愿我所有的愿望,追随你走在每个迁徙的牧场,像我放过的马儿一样,让爱的旅途都沾满阳光,是你在我身上刻下游牧时光,我愿把心儿放在你的歌声飞翔,今夜对酒月亮,思恋风吹草浪,有你相守在身旁,我醉了又何妨……”是的,看着身边同来游览的妻子,我着实有些感动。六十多年的时光,我们真的有些老了,但乌兰布统草原,使我们还原了原来的浪漫和梦想。其实,人生走出的每一步,都是诗和远方,乌兰布统大草原只是情绪的一个载体,许多往事,依旧在漫长的旅途里流浪。

夜很深了,我还没有睡去。第二天一大早写了一首《夜宿乌兰布统》:目送着初夏的夕阳/真想伸出手来/握住远去的霞光/小红山子静默/守候着睡去的牛羊/醒来的夜空/品味着冬天的梦呓/那些温暖的灯盏/正在为夜导航。鸟鸣/与微风耳语/静谧的夜/被一颗颗星星点亮/一天的脚步/都停泊在旅途里/返青的梦/牵引着诗和远方。我像一只飞来的鸟雀/栖息在乌兰布统的街巷/此刻,呓语与酣声/都在流浪/草长莺飞的季节/一朵朵流云/都赶往碧草青青的牧场/长调和民歌/清理着嗓子/一堆篝火/等在放飞心灵的路上。时光/飞翔在荧火虫的翅膀/歌声/回荡在四面八方/乌兰布统还以马头琴的曲调/追忆着昨日的时光/套马杆/抡圆了征服的梦想/上马酒/引爆了打马归来的悲壮……

在乌兰布统文史馆,我看到了乌兰布统之战示意图和古战场兵器。它们都绘制在羊皮上,标注了清军和噶尔丹兵力布置情况以及防御和进攻的方向,冷兵器主要有盾牌、弩、弓箭、佩剑、蒙古刀、步兵朴刀等。有一副乌兰布统之战手绘全景油画特别引人注目:“1690年八月一日清晨,清军与噶尔丹军会战于乌兰布统。噶尔丹军“缚驼足卧地,背箱垛,蒙以湿毡,环列如栅,号曰:驼城。”意思就是:“把骆驼的四肢捆绑起来卧于地,背上箱子,蒙上湿毡,像栅栏一样,组成驼城,士兵从栅栏缝隙射箭打枪,来阻挠清军进攻,双方炮声震耳欲聋”。内大臣佟国纲(康熙舅父)率右翼军循河而上,攻打敌营时,被火铳打中,英勇战死。清军发挥炮兵优势,集中火力轰开驼城缺口后,骑兵步兵齐发冲入敌阵,噶尔丹大败,集结残部困守乌兰布统山上。八月四日,噶尔丹派藏族僧人吉隆胡图克图,率弟子持降书向福全求和休战,福全转奏康熙,康熙帝识破噶尔丹诈降,命福全急速进军。然而争取到时间的噶尔丹横渡什拉穆楞河(西拉沐沦河),逃到岗更淖尔,也就是今天的达里一带,所过皆烧荒,以绝追骑。

300多年过去了,当年金戈铁马的古战场如今已变成绿草茵茵的旅游胜地。有谁会想到这里曾发生过硝烟弥漫、血雨腥风的战争呢,而记录于史册的故事却给人留下深深的思考和启示。

乌兰布统的特色风光,四季更迭。春天的公主湖绿树环碧、天光云影;夏天的夹皮沟山花烂漫、娇艳欲滴;秋天的盘龙峡谷五彩斑斓、宛如卧龙;冬天的小河头银装素裹、犹如冰雪童话世界。五彩山,每到秋季漫山红遍、层林尽染、色彩斑斓,是观赏次生林秋景的主要景点之一。金莲花基地,每年六七月份是花开的季节,吸引许多游客驻足拍摄,金莲花除了观赏价值外,还有清热解毒的药用价值。

在乌兰布统,是不能不说蒙古马的。蒙古马体形较矮、身躯粗壮、四肢有力、关节牢固、肌腱发达。耐劳耐苦,不畏寒冷,不择食,且跑速快,生命力极强。每小时可走60公里路程。经过调驯的蒙古马,在战场上不惊不乍,勇猛无比。在内蒙古境内,蒙古马主要有四个类群:呼伦贝尔的三河马、内蒙古锡林郭勒盟的乌珠穆沁马、鄂尔多斯的乌审马和克什克腾旗本土的白岔铁蹄马。白岔铁蹄马主要生长在克什克腾旗白岔川一带,数量非常稀少,已面临灭绝,是蒙古马中的彪悍之马,除具备蒙古马共有的特点外,还具有两大优点。一方面步伐敏捷、蹄质坚硬,擅长走乱石嶙峋的山路,固有“铁蹄”之称。另一方面铁蹄马是典型的走马,适合长距离不间断奔跑,具有超强的耐力、爆发力和战斗意志。

蒙古马历史渊源悠久,在公元前8-7世纪,生活在蒙古高原的部族,就已经开始饲养马匹,历经一代代饲养杂交和驯化,培育出优良的蒙古马种。蒙古帝国和元朝“因以弓马之制取天下”,蒙古铁骑纵横欧亚大陆。明清两代均在内蒙古地区设有马政,建马场以供关内外军民两用,白岔铁蹄马就是在清代定型的。在反对帝国主义侵略、抗日战争中、解放战争中蒙古人、蒙古马都发挥了重要作用。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最多时有13个骑兵师,其中有9个骑兵师在内蒙古诞生。蒙古马承载蒙古民族亘古以来的礼仪、亲情和友情。2014年,国家主席习近平对蒙古国进行国事访问时,蒙古国总统道尔吉向习近平夫妇赠送两匹蒙古马。习主席为两匹马分别取名“阿尔泰”和“克鲁伦”,寓意中蒙两国山水相连、睦邻友好。

2006年6月,蒙古马被农业部确定为138个国家级畜禽遗传资源保护品种之一,有着重要的保种价值。现在的蒙古马已由过去的骑乘、使役、产奶、竞赛转向现在的深度介入旅游产业、生物制药产业和民族文化遗产保护事业功能。

在乌兰布统苏木提到马,就会让人自然想到闻名遐迩的红山军马场。红山军马场属原北京军区,1964年建厂,建场50多年来,红山军马场最主要有两大贡献。第一个贡献是较好地保护了辖区41.3 万亩草原,在2002年分别被确定为全国全军草原生态保护示范教育基地。第二个贡献是累计向部队输送了军马(骡)17487匹,为国防事业做出了积极贡献。

在乌兰布统文史馆,我看到了与蒙古马相关的物件,有马镫、马头琴、砧子山马岩画、马鞍子。

马镫是一对挂在马鞍两边的脚踏,供骑马人在上马时和骑乘时用来踏脚的马具。马镫的作用不仅是帮助人上马,更主要的是在骑行时支撑骑马者的双脚,以便最大限度地发挥骑马的优势,同时又能有效地保护骑马人的安全。最早的马镫是单边的,随着时间的发展逐渐演化成双边,进一步解放骑乘者的双手,骑兵可以靠双脚控制平衡在马上冲、刺、劈、击,大大提升了骑兵战斗力。马镫最早是用皮革制成的,后期大多使用铁制成,还有银、铜、铁鎏银等不同的材质。

乌兰布统文史馆的马头琴是杭盖乐队主唱义拉拉塔的个人乐器。义拉拉塔带着这把马头琴出访过80多个国家和地区,杭盖乐队的足迹已经遍布全世界6大洲,既传唱了蒙古族音乐,也传播了蒙古族民族历史、传统文化,深受各国人民喜爱。

有一幅砧子山马骑乘图岩画发现于达日罕乌拉苏木达里湖北岸砧子山南坡半山处。在一处陡立的岩面上,单线凿刻勾勒一幅骑马人物图,马匹圆眼弯耳,四蹄腾起,马尾飘扬,其姿态类似现在牧民所喜欢骑的走马形态。马佩鞍辔齐全,马上坐骑一人,人物服饰头饰十分明显,身着民族服装,脚穿短靴,人物头饰后有飘带垂在背上,再现了古代游牧民族骑弛的生动画面。经考证,为南北朝时期所遗留,距今已有1600多年。

马鞍子是放在马背上供人骑坐的马具,具有提高安全性、增强战斗力的作用,是全套马具中继马嚼子和缰绳之后最重要的发明之一。乌兰布统文史馆的马鞍子是巴彦查干苏木马具制品传承人67岁的蒙古族老人扎木苏荣亲手制作的。他制作的马鞍子曾先后获得过锡林郭勒盟马鞍制作二等奖、全区马具制作优秀奖。

筑牢祖国北方重要的生态安全屏障,就要守好这方碧绿、这片蔚蓝、这份纯净。壮美乌兰布统,诗画坝上草原,描绘的是如诗如画、美丽壮阔的乌兰布统草原。乌兰布统聚绿色之力从上个世纪80年代到现在,时间跨越了40多年,抓生态建设的战略定力,涵盖了山水林田湖草沙、保护区、森林公园、地质公园各个方面,实现了抓生态建设的全覆盖。

创绿色之新,显绿色之美,筑绿色之梦,乌兰布统苏木从2010年实施全面闭耕,到之后落实国家生态奖补政策、京津风沙源治理项目等一系列措施,再到2019年实施的规模化林场建设、全年全域禁牧,草原生态保护成效显著。现在乌兰布统每年旅游入境人数超过100万人次,旅游综合收入超过7亿元,人均纯收入达到1.7万元。可以说,生态优先、绿色发展的理念已深入人心,“生态红利”惠及到了家家户户。

离开乌兰布统,还真有些留恋,告别了朋友,踏上了归途。车上,我写下了一首诗《乌兰布统:等我在天边》:昨日的向往/还如一枚残月/挂在天边/梦中呓语/在一缕晨雾中弥漫/我打马归来/已经不是曾经的少年/心中的牧场/绿成云天/不知道有一只苍鹰/还流浪在天边/又与你在梦中相遇/那片云朵/让我在草场流连。山岗/勾勒不出昨天的轮廓/河水/还在回眸一眼山泉/依旧是我的牧场/夜里的乌兰布统/你我一场星光交映的狂欢。多么想在你的背影里/安营扎寨/多么想在你的长调里/叙说从前/静静的等待/如一首民歌/等待篝火的呼唤/一地月光、还在毡房边守护、一壶奶酒、已经在风中失眠、将军泡子、还有将军的背影、一双手轻轻地抚摸/雕花的马鞍。把惦记说给马头琴/在宽广的音域里/拉出一曲旷世的悲欢/青青的草原/寂寞是无声的表白/套马杆/抡圆了心灵的呐喊/柔软的草甸/铺成了远方的浪漫/还有一些往事/起伏在荒原/牧羊女把放牧的时光/辫成传奇/走敖特儿的日子/成为遥远的伊甸/有一种情绪叫怀旧/有一种思维叫超前/乌兰布统/这倒扣的红坛/一语成谶/让人猜想千年/哦,五彩山的古桦/还等在路边……

乌兰布统苏木简介:乌兰布统苏木地处克什克腾旗西南部,浑善达克沙地的东南边缘,距旗人民政府所在地115千米,南部与承德市围场县隔河相望,西部与锡林郭勒盟多伦县接壤,北与浩来呼热苏木、红山子乡交界,东与芝瑞镇、桦木沟林场毗邻。苏木平均海拔高度1500米,总面积1300平方公里(约195万亩),其中草牧场152.9万亩,林地22.3万亩(其中2019年规模化林场建设造林9.9万亩)。辖6个嘎查,27个独贵龙,户籍人口2991户6436人,常住人口1418户3758人。

全苏木旅游从业户数394户、从业人数1574人、床位18313张、餐位26043位。现存栏牛14750头,羊44025只,其中基础母牛10525只,基础母羊26707只。自2010年开始苏木境内耕地4.1万亩已全部实施退耕还草政策,现辖区内没有耕地。2019年8月开始苏木全面实施全年全域禁牧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