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版:4总第203期 >2022-07-22编印

守得云开见月明
刊发日期:2022-07-22 阅读次数: 作者:红酒  语音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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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村是我的故乡。故乡是什么?故乡是李白的“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故乡是王维的“君从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故乡是宋之问的“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故乡是我玩笑中的“穷山恶水和我”。联合到底是什么样?就让我以心为眼去描述她吧。

联合村没有红星村优越的地理条件,也没有碌碡湾发达的畜牧业,甚至都没有红石砬的交通位置。她如同我的父亲那失去弹性的,干瘪的手,看上去有些丑陋。她如同跋涉千山万水的乞讨人,衣衫褴褛风尘仆仆。但她却是一个让我牵肠挂肚的地方。是一个我可以嫌弃她,可以说出她的一百种不好。但如果是外人说她一句不好,我都会怒目圆睁与他争个昏天黑地,直到他说好为止的地方。

联合村隶属芝瑞镇。因村民委员会驻地位于联合村,故得名。联合村民委员会位于芝瑞镇人民政府驻地西北55千米。东邻万合永镇兴盛义村,南接永丰村,西连富盛永村,北与先锋村为界。

具体到我的出生地,她是联合村下的元隆店组。记得小的时候村组前后都是树,在村组后有一个大果园,果子刚长到拇指肚那么大,孩子们就开始对它垂涎欲滴了。有淘气的孩子就会趁果农不注意去偷果,被抓现形也不太责罚,只是警告一下。果农也知道,孩子不仅仅是淘气,还有饥饿。村组旁边有条小河,那时河水清澈,从山上干活回来会掬一捧水喝。三伏天一到,大人们会带着孩子们去洗澡,对于熬过漫长冬天的人们来说,能在河里泡澡,简直就是一种无与伦比地享受。村组中央有一口辘轳井,那是全村赖以生存用水的来源。那时候不懂事,和小朋友们向井里投石子,被哑巴大爷发现,追着打。对于这件事,每每想起都会满心愧疚。

后来,果园变成耕地,很多树木也被砍伐,就是为了多种粮食,人们是饿怕了。有多饿?听大人们说,有一年闹灾荒,有的人家真的是到了吃土的地步。耕地逐渐变多了,可是因为原有植被被破坏,环境恶化。春天村里开始刮《中条山的风》一天进嘴四两土,白天不够夜里补。冬天又总爱下雪,常常大雪封路,进不去出不来,偶尔过一辆车,都会目送它消失在天际线。

那一段时间,对于故乡的感情就是逃离。我嫌弃她,害怕这种贫穷和饥饿延续整个人生。所以,那时努力读书的原因就是为了离开故乡。外面精彩的世界不但是吸引着我,也吸引着故乡的人。就在那时候,很多人背起行囊开始了外出打工。

故乡人从饥饿到吃饱饭,这中间的过程省去若干文字。后来,随着国家的政策越来越好,各小组打了机井,有了水浇地,从此告别靠天吃饭的痛苦。砂石路被水泥路替代,有雪的时候,村部会动用现代化机械推雪,保证交通。还进行了危房改造,脏乱差的环境被改变。退耕还林把环境治理起来,风沙小很多。最近几年,村民通过调整种羊结构改善了生活。很多人家安装了太阳能,无论冬夏都可以洗澡了,这是老一辈人做梦都不会梦到的事。也别以为村子人思想落后,其实,与时俱进是村子人暗藏的标签,院子和棚圈装上监控设备,躺在炕上看牛在圈里的活动情况,现在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随手一开电源,外面井里的水就顺着管路流到缸里。

三十年前,姨姨家因为下雨淋塌了房子,连夜搬到我家,我因为家里拥挤把姨姨家大弟弟踹下炕,仿佛就在眼前,可又无法与眼前的事物联系。现在,修好的房屋空置起来等待它的主人回家,听姨姨说明年就从外地打工回来了,看来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老窝。

曾经有逢五的集市,半里路长只有一个两个摊位,也逐渐走向消亡。因为路修到了村里,机动车多了起来,去镇里街里购物也成为稀松平常的事。集市逐渐消失也在情理之中,成为过去的不仅仅是集市,还有曾经的天盛号总校,它的高光时刻是出了一名清华的学生,这个人一度成为老师和家长教育我们的典范。

时代总是在变化的,如果细说联合村的变迁,会有一段生冷的数字。在这里只简单交代一下,1956年3月广兴源区划建立4个乡,联合村隶属天盛号乡;2001年7月天盛号乡与广兴源乡合并,改建为广兴源镇,天盛号乡联合村民委员隶属广兴源镇;2005年12月广兴源镇并入芝瑞镇,联合村民委员会隶属芝瑞镇。把数字载入文献,把文章赋予情感。跟着文字继续了解联合村。

这次村里人知道我要写故乡了,很少走动的大叔叫我去吃了顿饭,满满一大桌菜。他嘻嘻的笑着,搓着手说:“丫头,你可要好好写写,咱祖祖辈辈在这里生存不容易,别嫌弃它。过去吃不饱穿不暖,咱都熬过来了,会越来越好的,你知道我无儿无女,生病长灾都是村里管,要是旧社会我能活到现在?你看看我现在吃的喝的不知道比过去强多少倍。”我知道大叔说的是实话。刷个朋友圈,也常刷到故乡人在朋友圈晒家里刚刚下的牛犊羊羔和长势好的庄稼呢。 

我开玩笑说故乡穷山恶水,东沟脑人不愿意了,东沟脑有钼矿啊。听说要打造成绿色矿山呢。如果能够合理开采,故乡人会受益很多的。我开玩笑说故乡穷山恶水,西沟脑人也不愿意了,西沟有蕨菜,黄花,獐狍野鹿到处跑。

有时我就想,什么是绿水呢?或许没有真正意义的河水,只是各小组打了机井。不用看老天爷的脸色吃饭。什么是青山呢?或许,这山出了石头,铺成了路。不用再害怕大雪封了路出不来进不去。大自然在这里转化着不同形态养育着她的这些儿女,走出去的没走出去的。从不吝啬,从不嫌弃。故乡的发展路还很长,未来的故乡是什么样,我无法设想。

长辈们总爱说一句话,凡事别急,慢慢来,会守得云开见月明。你信吗?反正我信了。秋天各家院子里红彤彤的沙果,李子,使村子有了收获的喜悦,我回联合摘果子的时候,你和我一起去吧!

联合村简介:联合村总面积21万亩,其中耕地面积5.7万亩,草牧场面积6.9万亩,林地为13万亩(人工造林面积0.6万亩)。下辖道旁、东沟脑、西沟脑、徐营子、阳坡、铁匠炉、石岗、铁营子、上范家、上窝铺、大营子、元龙店、娘娘庙、天盛号、好来沟15个村民组,户籍人口842户1827人,常住人口257户592人。半农半牧,要种植荞麦、莜麦、玉米,养殖牛、绵羊。2021年人均收入9600元,集体经济主要依靠帮扶单位。2021年集体经济收入累计5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