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是2022年10月18日,在春夏秋冬的轮回中,本是极为平常的一天,而对我,却极不寻常,虽算不上刻骨铭心,也足以不能忘怀。
这一天,是克什克腾旗全员核酸检测日,静默,从早上6点开始……
本来,这种常态化的防疫手段咱早就习惯了,毕竟经历了若干轮,遵守执行就是了,可事无常态,偏偏这天来了事,还非办不可。
10月15月,哥哥接到赤峰法院的电话,涉及我家一个合同纠纷案定于10月18日上午9时开庭审理,这个案子因疫情原因已拖了很久,这牵扯了我们很多的精力,好不容易盼来了审判的日子,我俩必须去。
鉴于疫情的不确定性,我和哥哥商量行程,打算18日一早去赤峰,上午开完庭,下午返回,只一天时间,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按照计划,10月17日下午,我和哥哥做了核酸,18日早4点多开车驶出经棚。
走到土城子镇时,哥哥在手机上看到赤峰疫情的通告,让我停车,我问明情况,心情沮丧,看来还真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呀,没办法,只能折返。7点多到经棚城边时,被路口执勤的工作人员拦下,说全城静默做核酸,早上6点到中午12点,不得进出。我说明情况,工作人员略显同情,你们情况特殊,放你们进去不是不可以,但需要24小时内的核酸检测结果,今天的社区准入证明。
核酸检测手机上有,可社区准入证明怎么开?我打电话让妻子去社区问(社区就在我住的小区),回复是,这个“绿灯”开不了。
防疫是大局,咱得无条件服从。卡在路上,进退维谷,只能停在路边干等。
“等就等吧,反正也就四五个小时……”哥哥安慰我。
坐在车里,心里烦,于是打开音响,但感觉所有的歌曲都不在调上,又关掉……
大约上午9点多的时候,哥哥在手机上又看到新消息,说静默时间由中午的12点延长到夜间的24点。
这还要等15个小时!
我一着急,头忽悠一下疼起来,且有眩晕症状,觉得是血压出了问题,就从包里取出降压药,可车里没备水,药又必须吃,没办法只能干吞。吞下去的药片也进退维谷粘在嗓子里咽不下去,像堵了把草,难受之极。
开车去附近的村子找商店买水,跑了60多公里,沿途的商店、饭馆都不营业,好不容易叫应了一个商店,我在门外说了好半天,人家才发了恻隐之心,从门缝递出两瓶水来,没要钱,算是赠送,再想买点儿吃的,人家摆摆手退到室内……
看来,我们哥俩就要在这“荒郊野外”忍饥挨饿了。妻子、女儿急得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打过来,想送点儿吃喝出不来,我们在外面找吃喝又找不到,有生以来,从没遇到过如此境况——要饭都找不到大门。面对如此处境,突然间想起钱钟书老先生的一句经典名言:“……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
等待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中午时分,我正坐在车里犯迷,有人敲车窗,我睁眼一看,是执勤的工作人员,忙落下车窗玻璃问:“是不是解封了?”
执勤人员戴着口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眯着的眼睛判断,肯定是笑着的。“没有,大叔,我看你们等一上午了,没吃的吧?给你们两个面包、两瓶水救救急,别嫌少。”说着把一塑料袋递进车窗,我接过后连声说“谢谢!谢谢!”执勤人员挥挥手:“不用谢,不用谢,特殊时期,互相理解就行。”
望着执勤人员离去的背影,我的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暖流……
晚上7点多的时候,路口的车已排成长龙,等待回城的人越来越多。
等待是焦虑的、无奈的、也是无聊的、煎熬的。在车里坐不住,好多人就走出车来,有吸烟的、有踱步的、有互相认识打招呼的、有去路口设卡处询问的……
三五个人站在我车边议论着什么,出于好奇,也是消遣,我点燃一支烟,站在车门旁听起来。
“这啥时候是个头呀?”
“谁知道呢?”
“咱这地方不是没有病例吗,干嘛这么严?”
“听说赤峰又查出病例,咱这也得跟着严呗。”
“你说这三天放两天封的,有什么科学依据吗?”
“哪有现成的方法,这不都得摸索着试吗?”
“这时候应当出核酸结果了,要是没有病例,干嘛非要等到夜间12点?有用吗?”
“要是真有就完了,千万可别有呀!”
……
我的情绪受到他们感染,心里像烧沸的热油般狂躁,没办法平静,只能一支接一只吸烟。
七嘴八舌间,那边的卡子撤了,分散在路上的人不约而同朝自己的车奔去……我看了下手机,正好8点30分。看来,核酸检测结果一出,没耽误片刻,就解封了!
折腾了一天,我非常疲惫,但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一天的经历颠覆了我近三年来对疫情的认知,圈在屋里焦虑,拦在外面更烦躁,追其根源,都是这疫情改变了我们的生活方式、破坏了我们的生活节奏。
眯上眼晴,脑海里总有一些画面闪现:赠送矿泉水的商店老板、送面包的工作人员、站在冷风中执勤的交警,还有小区内拿着喇叭宣传的志愿者、穿着防护服做核酸的医务工作者、维护秩序的机关干部、社区工作人员……
有人调侃,我们大克旗真是了不得呀,迄今为止“百毒不侵”!真是这么神奇吗?恐怕不是这么回事吧,说实话,如果没有各级党委、政府坚决贯彻执行国家的防疫政策,没有这些战斗在一线的工作人员的坚守和付出,没有广大居民的默契配合,克旗的现状也许不是这个样子。
真诚地向奋战在抗疫、防疫一线的亲人们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