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袭来一缕清香
格桑花开啦,我知道英魂在这里
这花的种子是星火
在黎明前被撒在贡格尔草原上
花语是那群人追索的誓言
一种高尚让阳光揉进花蕊里
怀着纯粹的愿望
他们同草原、河流达成共识
牵起蒙古马踏上西拉沐沦河波涛
黄岗峰取柴,点亮达里畔上篝火
冲入烽火年代的硝烟里……
经刀枪砍过的乱世
就有无法形容的恶魔
用铁丝穿透肩胛骨
挎马脖上拖出山口
遗体塞进格类河冰窟窿内
秦荣政委呀!
你才二十三岁
而你的灵魂不曾枯萎……
青春,金子般倒向大青山绝壁
血浆殷红,淌进敖包河为不冻水
那流泪的故事
在阿斯哈图石书里封存
哦!最可敬的人
你们的名字渗进泥土
芝瑞,赵芝瑞,书生,潘书生……
每人叫一声便增加十分力气
千万人呼唤烈士就不会丢掉英魂!
青色中那些疤痕
从这里注目,只是大兴安岭
一坡的风景,必须以另一种姿态
才可顺黄岗峰高度决定凝视的目光
从黄岗大峡谷出发,走一回
弯道十三重,去聆听木石匣河水
那种荡气回肠地倾诉
穿过曲径幽深的长廊,用心去对接
一段历史,于四立本村三叉隘口
找到了侵略铁证,日军碉堡群遗址
一眼望去
散落在青色中那些疤痕,没有刀枪
野性仍在,同这一川秀水格格不入
不管经年的风怎样地催化枯朽
不管侵略的本性于葱郁里淘洗多久
碉堡群,依然弥漫着恐怖
碉堡口直冲人们而来
触摸那种粗糙如同当年劳工的皮肤
恍惚间,骨棱外露的身影
在劳作、在隐忍、在燃烧……
真的令人难以相信,这大山
氤氲出来的富足会在美艳倾城时
留下这样的刀痕,看桦树黑眼睛
似乎是劳工们被活埋时的怒目
深入的脚步,抵达离肤色最近的地方
惊诧、伤痛、真切的酸楚
回荡在密林上空,再一次明眸
这群山线条曲美,河水灵动
点头的花草,曾经有这样的背负
陡然生悲的心情,洇湿了眼眶
遥想那炮火纷飞的岁月
那些浴血的将士
同“斧头”“镰刀”结伴
看他们信仰中的风骨
还要抬高黄岗海拔
听他们血液里的涛声
是从木石匣河道里流出
纵然凶残,风和水的动容
荡尽黑夜中的冰冷
劲草破土,撕裂无情的残年
山水已被阳光安抚
生灵们不在孤苦
千里白桦林相邀眼前的茂盛
木石匣被色彩、籁音、叠韵浸透
在流动的诗里驻足……
独轮车
以单轮为标志
用杠杆的原理负载
在汉墓壁画上的砖墓浮雕中发现
于欧洲《失乐园》诗里传说
在清明上河图辗转
从鹿车故事中存活,木牛流马
见证过智慧,万重山间一笔素写
蜿蜒成人类历史的长河
从记忆深处走过,一个年代的独轮车
一个人推着一家人
一辈人推着另一辈人
几辈人推着一个旧中国
八万里悲辛、腐朽、没落
荣耀、自豪、尊严都被黑势力绞索
千万双眼睛里冒出哀怨
深洞一样的夜色
挤压着华夏大地最后的体魄……
七月,开始成熟
中国共产党,顶着彤云密布
燃起革命圣火,引领不屈的轮子
穿过坍塌的山石,漫过时光碎片
翻越陈旧的冰冷
上百万双手臂,架起独轮车
赶赴“淮海战役”的烽火……
一时间从沟壑、田地边
山路、流水间,大地各个角落
像是春笋冒出,不!
是从四面八方接踵而来
五百万支前大军
如夜空上的繁星,大地上的灯火
队伍越拉越长,车轮越聚越多
支前的军需物资没有一刻短缺
老茧、血泡重叠
“十人桥”功不可没
一根竹竿
刻上鲁苏皖八十个地名为楷模
三千公里的路线,如同长城的脉络
几十万辆的独轮车
硬生生地推出一个史无前例
一句精典
“淮海战役胜利,是人民用小推车推出来的”
独轮车,可以触摸到历史印迹
一种不泯的精神,重新出发的赞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