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版:4总第228期 >2023-01-20编印

年味
刊发日期:2023-01-20 阅读次数: 作者:薛艳明  语音阅读:

厨房里热气腾腾,灶膛的木头烧得通红,火舌贪婪的舔舐着锅底,锅台前老爸扎着围裙将篦子放进锅里,铺好豆子后,将大盆里刚加工好的黄米面一把把撒在豆子上,一层一层,厚度已经到了锅沿,套上锅圈后,老爸更加专注,眼睛紧盯着锅里,再一把一把地将浅黄的面均匀的撒在锅里泛起金黄的地方,好一会儿两大盆面就这样一把把进了锅里,热腾腾的气息中微微透出一股甜香,老爸又舀来水,用炊帚轻轻的掸在年糕上,盖好锅盖,嘱咐打下手的我把火烧匀,不要聚堆,就去收拾面板和加工的机器。

来到年根儿,老爸的年货持续备办中,年糕是必不可少的,尽管我婆婆老早的就给他送来一些,老姑也电话说蒸着爸爸这份呢,可是爸爸对他们用江米面做的年糕豆包等均不怎么满意,早就有了自己做的打算。

做年糕用的黍子说起来也有一段有趣的故事,是前年的秋天,那时候老爸还没生病,因为老妈走了,我们坚决制止老爸继续种地,所以秋天左邻右舍的丰收让这个种地好把式的老爸眼馋心热,恰在此时老舅家的黍子是用机器收的不怎么干净,地里就有很多黍子穗,老舅家地多没时间捡收,爸爸得到消息,如获至宝,骑上他的三轮车拿着袋子挨垅的捡拾回来,于是这个秋天老爸把自己水泥地当场院,认真的完成了一场黍子的晾晒敲打,竟然收货了满满的两袋子颗粒,储存到门房。去年生病住院,这黍子就放在门房未动,今年从入冬老爸就琢磨着要自己加工做年糕,因为怕累着他,再加上原来都是老妈做,老爸也就是打打下手,怕他做不好浪费了东西不要紧,担心他因此生气着急,所以我坚决反对制止,声称能买到这种农家自己做的黄米面年糕,可是耐不住老爸坚持,在腊月初给他从做粮食生意小吕那用他的黍子换回来这袋子黄米。老爸的年糕制作就开始了,几天的时间筛黄米、浸泡、控水、加工,煮豆子到一锅金黄软糯弹弹的年糕,老爸第一次独立完成了制作,成功的喜悦溢于言表。

老爸挑起一块蘸上白糖放进嘴里,脸上露出孩子般的笑容,喃喃自语道:“嗯,就是这个味儿,啥不学也不会”。我知道爸爸说的味儿,不光是来自农家的粮食香味,这里既有尝试成功的甘甜,更多的是在整个制作过程中对老妈的思念,尽管他不说,但旁边的我能看出他极力回忆妈妈做的过程和他像极了老妈的模样,除了在撒时表情严肃紧张,不似老妈那时候从容外,连嘱咐我怎样烧火的语气都像极了老妈,只是角色转换,老爸替代老妈主厨,我替代老爸打下手。灶膛的火烤的我脸发热,氤氲的热气里满满的回忆,那个老屋,老妈锅台前忙忙碌碌手不停忙活儿,嘴不停的唠叨,老爸一手拉风匣一手将柴禾送进灶膛,侧脸看着火,听着老妈的唠叨,时不时的吵几句……

是啊,啥不学也不会,这是爸爸常常挂在嘴里的话,也成了我家的家训。年味随着这锅金黄的年糕的出锅更加浓郁,唇齿留香间年走来了,守着阳光守着你,岁月静好,你我他皆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