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版:4总第230期 >2023-02-10编印

散文
凤舞龙吟社火红
刊发日期:2023-02-10 阅读次数: 作者:李云鹤  语音阅读:

龙是神话传说中的祥瑞之物,是中华民族的精神图腾。因而,舞龙表演深受国人喜爱。

在内蒙古赤峰市克什克腾旗,土城子镇的舞龙表演规模最大,声名最响,这朵社火奇葩在四代舞龙人的精心呵护下百年盛放,馨香不绝。

1915年,舞龙技艺由山东济南移民杨源太(回族)、李文正(回族)传入。杨师傅负责道具制作,李师傅负责舞者选拔。最后,三十名精壮小伙儿组成舞龙队,两位师傅悉心传授,队员们刻苦排练。“功夫不负有心人”,舞龙首演,一炮走红,从此声名远播。那一刻,两条巨龙腾空而起,迂绕回旋,人们翘首瞻观,奔走相告,空前盛况自不必说。

土城子舞龙队采用的是双龙道具,每条龙长四十米,由龙头、龙节、龙皮、龙球四部分组成。所需材料有竹篾、木架、绸缎、金银箔纸、普通布料和麻线,制作繁冗耗时,花费巨大。

龙首高翘,威风凛凛;阔口长须,红舌利齿;龙眼圆睁,目光如炬。龙的轩昂之气龙头占去多半。制作时,先钉制一个“干”字形木架,两横间距前宽后窄,宽处作龙头,套两个大竹圈,窄处作龙颈,套三个小竹圈,但距离均等。沿袭前辈经验,扎龙头从龙颈开始,依次是额头、嘴巴和龙角。

龙节是龙身的基本构成单位。每节套有六个相等的大竹圈,以保证龙身粗细均匀。各节之间有麻绳连缀,并用竹圈固定,这样,龙身就被撑圆,看上去体态丰满。龙背和龙腹缝有三角形鳍片,密密匝匝,衔接成线,像两条好看的裙带菜。龙尾装饰麻线制成的流苏状尾须,舞起来呼呼生风,飒飒作响。龙节中装有木架,可以安插蜡烛。晚上点燃蜡烛,火光明灭,群星闪闪,天上人间,瑞气升腾。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双龙也要穿衣裳。以前,龙皮用白布缝制,再用刷子蘸着油漆画上鳞形图案。现在,龙皮直接用红黄二色绸布缝制,把金银泊纸剪成龙鳞形状,再用胶水粘上去。穿上衣服的双龙麟光闪闪,熠熠生辉,顿时彰显出呼风唤雨的气势和威严。

龙球分离于龙身之外。舞龙球者是灵魂人物,相当于乐队指挥,一举一动,示意分明,一招一式,统领大局。舞者唯龙球是瞻,动作才能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龙球骨架用竹篾做成,外面裱糊红纸。一根粗铁丝穿过球心,两端固定“在U”形架上。“U”形架底部中间位置可以安放蜡烛,借助重力作用,烛火始终向上,这是舞龙人的独特智慧。晚上,龙球挥舞,忽而上下,时而左右,势如火球从天而降。元宵夜,月上柳梢,双龙叠绕,一招“二龙戏珠”,再一招“双龙戏水”……龙球之上,绸带凌风,令人眼花缭乱。

舞龙所需乐器是传统的鼓、锣、镲。演出时,鼓手抡起双臂,鼓槌像雨点砸下,时而雷霆万钧,时而风轻云淡。敲锣人左手锣,右手槌,棒槌点头,铜锣震颤,锵锵之声贯耳。观者兴头正足,敲锣人忽然停止敲击,右手猛然覆住锣面,霎时,锣声顿销,余音绝止。打镲人抓紧镲背红绸,或左右撞击,或上下对碰,或倾斜摩擦,那镲就“锵且锵且”唱起来,声如老腔,一通“哇呀呀”。镲响锣鸣,鼓乐喧天,一通震天宇,两通震山川,三通人心齐,四通精神抖。

舞龙要统一服装。过去,舞龙人身披云子肩,头裹三角巾,身穿黑色紧身衣裤,足登黑色快靴,跑起来像龙爪抓地,快步生尘。现在,红龙舞者扎红头巾,穿红短打,黄龙舞者扎黄头巾,穿黄短打。双龙双色,交颈嬉戏,红龙夺目,黄龙耀眼,若云霞蒸蔚,彩锦凌风。舞龙同时需要舞者百余名,鼓乐手二十名,以轮流替换。同时,旱船、高跷、小车子等社火项目也争相献艺。三百余人的演出队伍像一条七彩河流,不时涌入大街小巷,村村寨寨,所到之处,喜洋洋,亮堂堂,人心欢畅。

舞龙有传统固定的仪式。

农历正月十三举行披龙仪式。在会首召集下,所有舞龙人在扎龙地点集合,先把龙皮套在龙节上,并与龙头衔接,然后一起动手缝合。现在,人们放开思想束缚,女人也有机会参与进来,这在以前绝无可能。龙皮缝合之后,要举起龙身试走一圈,发现不足及时改进,直到得心应手。

农历正月十四举行饮龙仪式。所有舞龙人擎举双龙奔向苇塘河,其它社火项目表演者汇入其中,一路浩浩荡荡。会首用新针在龙的七窍和每段龙节上各扎两下,此曰“开光”。负责祷告的老人双膝跪地,烧香焚裱,口中念念有词“玉帝颁诏法旨宣,龙王布云遮半天。卯时三刻牛毛雨,天赐恩泽万物欢。古历吉晨舞龙日,辞去旧桃新符穿。龙潭饮罢精灵动,年年岁岁有今天。”锣鼓与鞭炮声中,双龙猛醒,翻身,饮水,拜四方,敬八荒,活灵活现。饮龙仪式结束,众人还要到村头拜庙。

连舞三天之后,正月十七一早举行送龙仪式。所有舞龙人在会首带领下再到苇塘河边九神庙。鞭炮声声,祷告声声“金龙显圣人世间,万众欢腾瞻真颜。舞罢长街闹市井,瘟邪魔瘴一挥间。喜庆吉祥曈曈日,风调雨顺拜龙仙。红绸罩盖送龙去,上言好事保平安。”祷告结束,人们用龙皮或红绸把龙头包好保存,其余部分拆卸后放入河中。随后,龙皮被剪成小块分给村民,留作新生儿的襁褓,寓意望子成龙,人丁兴旺。

“潜龙腾渊,鳞爪飞扬。”气势恢宏的舞龙表演成为土城子镇社火文化的主打板块,每到节庆日,人们就舞龙助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