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车从经棚镇到乌兰布统的路上,一路上全是风景,这时候你就会觉得旅游图里景点的标注有些多余,甚至是误导。
当走进接近桦木沟林场的山顶时,你会看到林中有花,花中有林,弯弯曲曲的长条状的林带与弯弯曲曲的长条状的花带相交融,林是樟子松,花是小微花,一荡子林一荡子花,一会儿高一会儿低,一会儿是森林碧绿威武,一会儿是繁花娇艳远去,形成了一种古典舞曲的节奏感。
在克什克腾旗经常会有生态景观超出我们的审美体验,我们又要求停车了,司机感叹说:“一路上都是这样的景致,这样下去,我们何时能到呀”。我们还是禁不住路边景观的诱惑,强烈要求司机停车了,因为我们全家人的心再次被这一荡子林与一荡子花的节奏给截留了。
远方的客人请你留下来,经乌线上的风景到处发出这样的呼唤!
你走下车,走进这花带里,仿佛两边的森林围成了一个绿色的电影幕布,地上是花毯铺地,只等着你这个主演登场。你的膝盖以下全是五颜六色的花儿,也许是森林给花儿带来了更多的保护,这里的花海格外深,一直通向远方,通向天边。此时你向下看,已经看不到自己的脚面,全是沉甸甸湿漉漉的花骨朵儿。这些花都太精致了,就拿一朵石柱子花来说,她的每一个粉色花瓣上都有均匀的点状装饰,就像老上海时装常用的蕾丝边儿,你再看别的花,别的花做工也一样精致。
女儿很兴奋,不断地跳起来,似乎想要飞起来,人们无以表达自己看到花海的兴奋,自然便产生像鸟一样回归山林的企图。
你向花草的深处走去,你也正走进林的深处,此时太阳的光芒万里长,透过云霓照在你的脸上。你突然觉得人间的一切烦恼都被这阳光射落了,消失了,仙境的晕轮效应显现了。云霞中,这时一个采撷山花的孩子正从林间花海的对面在向你跑来,他笑着,奔跑着,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
突然你想起了你的乳名,这是妈妈喊你的声音吗?这是童年的我吗?人生,何等变幻!自然,何等美好!即使我们早已满头白发,在自然面前,也永远都是孩子,克什克腾对我们的爱一刻也没有停息!
后来,我与当护林员的姐夫聊天,才知道,这一荡子林与一荡子花的景观,是桦木沟林场所常有的风景,因为对于林场来说,树木到了一定的年限就要间伐,间伐带上本来就长满了灌木花草,当树木砍下后,这些花草灌木见到了久违的阳光,野蛮生长,就有了长长远去的花带。
姐夫还提醒我,在这样的林间穿行,最好是穿上高筒靴或扎紧裤腿,小心蛇的袭击,他这一提醒,我们吓得全身就出了一身冷汗。
乐极生悲,人生在最高兴的时候,你也要想到悲的因子。
摄影 张今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