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活的圈子很小,日子过得平凡而普通。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写点儿什么,我身边能有什么可以用一点儿笔墨写写的呢?狗狗是其中之一吧!
黄豆豆
有一年,同时抱回两只狗,肉滚滚胖乎乎的,是我喜欢的样子,大胖取名虎妞,小胖取名黄豆豆。刚来时,两只狗狗蜷缩在纸箱的一角,听见脚步声立刻警觉起来,眼睛也充满着恐惧,身体瑟瑟发抖。等人都回房间了,悄悄探出头观察这个环境,一有声音立刻钻回窝里。投水投饭渐渐熟络起来。只要有开门声就一起跑出来,摇着尾巴撒着欢,等着吃喝。黄豆豆身材矮小,睡觉总是枕在虎妞身上。我对它说:“让虎妞姐姐保护你吧。”
渐渐狗狗们长大些,虎妞长相越发俊俏可爱,黄豆豆却又瘦弱又丑,眉毛很长又长成一簇,挡住了本来不大的眼睛,显得面目可憎。美好的东西总是让人格外关注,所以,虎妞常常被唤出来,逗着玩。时间久了,一唤虎妞黄豆豆也跟着欢呼雀跃,好像它才叫虎妞。
我不清楚黄豆豆是什么品种,只知道它特别淘气,自己呆着的时候,会咬着自己的尾巴转圈,每每这时候,我都会骂它一句:“傻狗!”
黄豆豆喜欢挖坑,仿佛地下埋了什么宝物,用两只前腿使劲挖个不停,一直挖到探下去半个身子,发现这个地方真的没有什么才停下来,换一个地方又重新开始。每天不亦乐乎,狗窝附近统统被它挖遍,好像布下无数陷阱。有时给它填平,过不了几日又挖成洞。
黄豆豆也喜欢登高。常常爬到窝顶,站在那,雄赳赳气昂昂地,如同站在领奖台上的冠军。如果,偶尔爬不上去,会急得嗷嗷直叫。变换若干地方,寻找最高点,直到登上窝顶。
黄豆豆嫉妒心也强,家里人给它们送饭,如果先去了虎妞那,它就叫个不停,使劲挣着铁链。把饭赶紧送到它跟前才善罢甘休。抚摸它,它就顺势躺在地上,哼哼地叫,像个会撒娇的孩子。
某日,家里人把它放开,让它自由撒欢。下午回来的时候,发现它右前腿骨折了。用木板给它固定,它又撕咬开,几次三番,索性任由它去。渐渐更加消瘦,常常哀嚎。用舌头舔舐它的坏腿,那坏腿开始褪毛,露出鲜红的骨头,不忍直视。
黄豆豆常常哀嚎不已,我心如刀绞。更恨自己无力,思来想去,与其看它每天痛苦,倒不如送人,长痛不如短痛吧。可能如某人说的,是假慈悲,与其说不想看着黄豆豆痛苦,倒不如说是不想自己痛苦。本是给它自由,却不知道这个世界不是想象中的安全。看似被拴住失去了自由,却是得到了安全。动物是如此,人亦然!黄豆豆一生又未尝不像某些人的一生?泪目!
旺财
因为黄豆豆的死,我是真真的不想再养狗的,可种种原因又来了一只狗。我叫它旺财。
从乡下带回来,我把垫在它身下的一件衣服挂在院子里的晾衣架上,它就趴在衣服底下,时不时立起来闻一下。我笑它把那衣服当成妈妈。
狗有狗性,旺财也不例外,喜欢咬东西。经常是趁门没关跑进屋子,把茶几上的东西叼到院子里撕咬。有一次,茶几上放了几块西瓜,也被它一扫而光。旺财喜欢吃水果,什么甜瓜啊、苹果核啊,总是吃得津津有味。这,在我养过的狗里不多见。
慢慢和家人熟悉起来的旺财,喜欢和家人玩闹。我有时蹲在院子拔草,它就趴在我后背,我训斥它,它跑开,不一会儿又过来。我摸它,它就仰面朝天地躺在我跟前,把肚皮露出来,据说,狗的肚皮是狗身上最脆弱的地方。听说狗狗把最脆弱的地方展示给对方,是对对方的信任。
有一次,我拿了两块骨头,给大黄一块,给它一块。这里交代一下,大黄是家里的另外一只大狗,四岁多了。结果,大黄先旺财吃完,过来夺旺财的这块,还把旺财狠咬一口才算。那段时间旺财就不大敢亲近大黄了,只是远远望着大黄,偶尔靠近。也不像之前那么仰面朝天或者在它跟前打滚。在这之前和大黄很是亲密,一度当它是妈妈。 又过一段时间,两只狗狗关系恢复如初。我想旺财还真容易释怀,人类的幼崽不都是这样吗?容易相信,容易释怀。
旺财不追车,我走或回,它都立在台阶上看着,等我下车来,它才摇着尾巴跑过来和我闹。我走进屋子关门,它转头就回自己的小窝。婆婆去院子里喂大黄,它总是跑过去看看,或者,偷大黄一口饭才跑回它自己的饭盆去吃。它的聪明是全家公认的。有时,家人在院子里弄柴,它也叼一根木棍趴在地上。如果家人对它说,睡觉吧,它就把柴放下,假装睡觉的样子,人一活动,它就立刻活蹦乱跳起来。惹得家人笑它。
来家两个月二十四天,大雪前夜,下班回家,它没有出来迎接我,我喊它,它从蒙古包里跑出来,歪着头看我,眼睛里充满疑惑,好奇我为什么半夜叫它。我拿了火腿给它,它没吃。第二天,它蔫蔫地趴在外面的沙发上。喊它吃饭,也不动,我觉得它可能生病了。
后来,在它饭盆旁边发现了半块鼠皮,判断可能吃了毒死的老鼠。喂了解毒药,期望它能好转。第三天下班,没有看到它,喊了几遍也不见。才发现地上有血迹。它大概是吐血后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接着,大雪下了一天一夜。掩盖了所有痕迹,包括死去的旺财。
它可能是怕它的主人难过,而选择死在远处的角落里吧!以它的通人性,会这样。狗狗旺财是那么信任这个世界,却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有些凶险的。有时,我觉得我也和旺财差不多,一度那么毫无保留地相信这个世界。细想想,谁又不是这样呢?
小铃铛
这是别人送来的一只狗,除了下颌有一丛白色,浑身黑亮亮的,遂取名小铃铛。小铃铛的聪明和旺财不相上下。刚来的时候因为小,就有些宠它。见它不怎么吃东西,买了火腿喂它。开始,给它放地上,它找不到乱闻一气。终于找到就饿狼一样,三下两下吞肚子里。喊它也没有反应。慢慢地叫一次喂一次。再喊它,马上飞奔过来。
渐渐和我熟悉起来。见我出门马上从窝里跑出来。担心碰到它,就吼它回去,它有些沮丧,一边往窝里跑一边回头看我。听到我下班回来的车声,马上从窝里飞奔出来,却不近前,立在台阶上看着。见我从车里出来,高兴得无法形容,摇头摆尾。横着身子蹭过来,咬住裤脚,我就拖拖拉拉把它带到房门口,甩开它,还是咬紧不松开。进到房间里。直到我略大声说,行啦行啦,快出去吧!它才悻悻出去,末了,还不舍地扒住门帘咬几下才算作罢。
在家洗衣服的时候不让它靠近洗衣机,嚷它一声,它立即跑回窝,蜷缩在那里,黑亮亮的眼眸汪着一包泪,目光跟着我移动,那双眼睛让我的心化了。我走过去摸着它的头,轻声对它说,是怕你咬坏线电到你呢,仿佛听懂了,它立即活跃起来,尾巴使劲地摇,吐出舌头舔我的手。 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狗了呢?这个问题需要聆听心的声音。如果,有轮回,角色互换一下,希望你也温柔待我好吗?我对小铃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