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象台发布了高温预警,这几天气温超过了三十五度。长长的春天里,不是大风就是降温,苦不堪言。我还是喜欢夏天,哪怕再热。树上的叶子开始变得浓密,绿树浓荫夏日长。这是一个热闹而又繁忙的季节。冬小麦已经收割,玉米舒展开碧绿的叶子,努力地生长,听得见清脆的拔节的声音。麻雀们在绿荫里鸣叫着,热烈地繁衍和迎接着新的生命。伯劳站在电线上,横眉怒目,切齿拊心地翘起尾巴喊叫。这小小的雀形目猛禽,叫声里透着怒气和杀气,它的领地不容侵犯。
一阵清风吹过,那枝头的叶子就在明亮的阳光里闪烁。和我比邻而居的两只大喜鹊,它们的第一窝小喜鹊已经从巢穴里飞出来,在树枝上还站立不稳,扑棱着翅膀努力保持平衡。东瞅瞅,西看看,笨头笨脑地观察着世界。大喜鹊喳喳地叫着,跟在旁边保驾护航。斑鸠还静静地趴在窝里孵卵,等待着它的雏儿破壳而出。
山丁子果一簇一簇的,每一根细长的柄上,都顶着一个圆圆的小脑袋,青涩的小脸上开始着色,就像青涩少女的一片腮红。青苹果才拇指肚儿一般大小,头上戴着五角的王冠。一只刚刚用餐的苍蝇嗡嗡地落在树叶上,一会儿搓搓手,一会儿搓搓脚,惬意地享受着徐徐清风,比起蜜蜂们不知轻松多少。蜜蜂整日忙碌着,它们忙着给孩子们做出最甜最美的食物。
凌晨三点左右,天已蒙蒙亮,公鸡们开始报晓。平生不敢轻言语,一叫千门万户开!鸡鸣声高亢渺远,声浪此起彼伏。将近四点,一对儿红腹山鸟飞上枝头,唱起婉转动听的情歌,彼此唱和,温婉多情,柔情似水。四点多,麻雀们开始晨会,它们在树荫里,焦躁不安,争吵不休,嘈杂不堪,场面混乱。稍后,我的邻居喜鹊一家被吵醒了,它们在树上叽叽喳喳叫几声,又迎来新的一天,就飞出去了。差不多是晚上天黑的时候再回来。快到五点,斑鸠落在电线杆上,它扎煞起脖子上的羽毛,头一点一点的,发出号啕大哭似的叫声。它不是杜鹃,却让我想起“子规夜半犹啼血,不信东风唤不回”的诗句。其实这是雄性的斑鸠,唱给伴侣最深情的恋歌!趁着早晨这一片清凉,农人们开着手扶拖拉机,到田里干活儿了。现代化的劳动工具普及推广,田里已经见不到一头耕牛。
戴胜穿着花衣裳,那顶王冠带着王者一般的荣耀,细长而略带弯曲的黑色长喙,黑黑的圆眼睛,不怒自威。他们发出的声音是短促响亮的“他——姑,他——”的声音。传说她曾经是一个贤惠的媳妇,侍奉婆婆十分孝顺。可是她的小姑子下地干活,一去不返,杳无音信。她婆婆逼着她去找,她就一路寻找,一路喊着“他姑,他姑”,直到又累又饿而死。她的灵魂变成了戴胜鸟,还在喊着“他姑”。这传说会让人想起“精卫填海”的故事,非常凄美动人。
西汉《礼记·月令》中记载:“仲夏之月,鹿角解,蝉始鸣,半夏生,木瑾荣。”夏至是夏天已经过半,阳气盛极而阴气始生。雨送清凉,风暖荷香。花开半夏,夏日最长。长角的雄鹿,鹿角开始脱落,这时候,在兴安岭的深山老林里,可以看到巨大的鹿角,这是名贵的中药材。南方的夏蝉开始鸣叫,那阵阵流响,肆意挥洒在夏日的午后,似是乎破空而来,又绝尘而去,声音里透着不安和躁动。半夏是一种中草药,夏至过后才开始生长出来。这东西喜阴而恶阳,在这阳气达到极盛,阴气开始萌生的时候,才开始生长,因之而取名“半夏”。中药房里的药橱柜子上写着“生半夏”“熟半夏”,这名字与节气如此相合,充满诗意。木槿花开半夏,花期漫长,人称无穷花。这花每天朝开暮落,仅荣一瞬,惹人怜惜。
生命就是这样循环往复,生生不息。草木在春天萌发,在夏天成长,在秋天成熟。蛙鼓声声,蝉鸣阵阵,半夏已过,自然万物即将进入全盛。
春吃芽,夏吃瓜,秋吃果,冬吃根。夏天多吃瓜果,消暑开胃,清火利湿。睡好子午觉,顺应自然,避免倦怠。
吃过夏至面,一天短一线。太阳直射北回归线后,直射点逐渐南移,北半球的白昼逐渐缩短,妇女们做针线活儿,每天用的线也会少一根。
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