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 阿红
从公主湖出来,路过一个农家乐,被站在门口的三姐一眼发现了。三姐说:“哎呀,这老十五在北京发达了,也不认识表姐了,路过都不进家门。”
三姐是我的表姐,是舅舅那面的亲戚,我是无论如何也论不清楚这个亲戚的来由,但是确实非常亲,三姐小时候还背过我,爬好几座大山,到她们家去走亲戚。
三姐一定要留我们一家吃饭。“三姐说,你们倒是无所谓,关键是让孩子认认家门。”
三姐开了个牧家乐,有三个标准间,收拾的干净,饭菜好吃,生意很好,很多老外都愿意来她家住。从当牧民到做牧家乐的老板,三姐明显变的开朗了。她说她虽然是一个女人却会杀羊,从接到游客的电话,到现杀羊到把手把肉端上来,最多用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三姐说:“我会做各种炒鸡蛋,本地人吃野韭花炒鸡蛋,山东人要吃大葱炒鸡蛋,南方人居然要姜丝炒鸡蛋”。
三姐是因为当地限制养羊保护生态,所以开始由养羊转向开农家乐的。我问三姐:“你理解政府的决策吗?”她说:“当然理解,不保护草,总不能让羊啃沙子吧”。
晚饭,三姐把拿手的好菜都上来了。她去门外采了一把哈拉海。第一道菜是哈拉海炖土豆条,第二道菜黄花金针炒羊肉,第三道蕨菜炖小鸡,最后当然不会少一道主菜,手把肉。我们最爱吃的还是哈拉海炖土豆条。
哈拉海,别名螫麻子、小荨麻,属多年生草本植物。长于山地林缘、灌木丛或山沟的石头缝隙旁。
哈拉海的叶子背面和茎部长着小刺,特别扎手,扎完之后还会有些痒,因为牛和羊怕扎舌头,吃来不易,因此哈拉海会长得很高,专门留给人吃。
人在采哈拉海的时候要带个厚厚的手套,扎不透,可有的当地的牧羊人直接用手去采,问他手疼吗?不疼。我想大约厚厚的茧可以抵挡哈拉海的刺芒。
乌兰布统昼夜温差大,本地产的土豆好吃,加上新鲜哈拉海,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哈拉海也可以小米熬成粥,口感会特别滑溜,野菜味与米香交融在一起,特别地养胃。你说也是,哈拉海长在地上时扎人,一过热水,千根刺化成绕指柔。
这很像草原上人的性格,不熟时恨不得一句话吵起来,只要碰过一杯酒,马上就柔软的让你心疼。
记着,在草原上想搞合作,要换一套语言体系,你关注的是价格等外围的因素,人家关注的是感情。
据三姐说,有一位导演来克什克腾拍电影,找不到人干活,导演亲自搬箱子,运道具,说为什么不雇当地帮工,导演说,别的地方80元一天,这里的牧民,给160元都不干。后来从北京调来一位老制片,这位老制片当过内蒙古知青,对当地很熟悉,当晚就买了一箱草原白酒,晚上杀了羊请当地的牧民喝酒,酒喝下肚,第二天,不要钱,牧民领着牧民的家人们都来帮工了。
三姐要留我们住下,本来在这湖畔的小屋住下,与三姐聊聊天,听听蛙语,也是很美的事情。四哥说让孩子回乌兰布统看看焰火吧,于是三姐才放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