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位于苇塘河北岸,与翁旗亿合公一河之隔的现新开地乡高地村二窝铺组,是个沿河而居,居住有十几户人家的小营子,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过着春种秋收的日子,日子过得困苦。在营子西头,有两间土房一出院,住着一家四口人,男主人叫赵云儒,家里养了一条毛色油黑发亮,长得虎头虎脑,看家护院的大黑狗,这条狗非常特别,不仅忠于主人,性格还跟其它狗也不一样。如果亲戚朋友上门来,大黑狗见了不但不叫不咬,而且还十分温顺友好。若偶然有生人来想要进院子,它不仅又凶又猛地狂吠个不停,还瞪起眼,呲着牙齿,两条前腿使劲地向前扑腾着,把拴在脖子上的铁链拽得哗哗直响,那个阵势恰似如见仇敌,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可。但由于二窝铺这个地方营子又小又偏僻,很少有生人上门来,所以大黑狗的威风一般发挥不出来。
1945年9月初的一天下午两点多钟,正在二窝铺营子前地里干活的赵云儒夫妻俩听到大黑狗突然声力斯竭地狂吠不停,猜测家里一定有生人来了,不然大黑狗不会叫得这么凶。赵云儒夫妻俩放下手中活计回到家,见一个身穿黄军装,肩上挎着一支长枪,腰上挂着一把指挥刀,手持一支手枪,年龄大约三十上下的高个日本鬼子站在大门外,正与拴在院里,威风凛凛,当仁不让的大黑狗四目相对地对峙着。赵云儒见状,先是一愣,然后急忙骂大黑狗说,大黑狗啊大黑狗,你胆子不小啊,皇军也敢咬,还不赶快滚回窝里呆着去。大黑狗挨了主人一顿骂,当即住了口,钻进了窝里,虽怒气不消,但也不再吭一声。这个日本鬼子见到赵云儒把狗呵斥住了,估计赵云儒夫妻俩就是这家里的主人,一边开口说着赵云儒夫妻俩听不懂的日本话,一边用手比划着他的肚子饿了,让赵云儒家给他做点饭吃。
其实,就在赵云儒夫妻俩回家之前,左邻右舍们也听到赵云儒家大黑狗的狂叫声,前去查看原因,原来是赵云儒家大门口站着一个全副武装,要上家来找饭吃的日本鬼子。大黑狗见到来了日本鬼子,哪里肯让,于是拿出忠于主人,对待敌人的劲头,叫得更加凶狂,更加猛烈了。左邻右舍们看到来了一个日本鬼子,也如同来了瘟神一样,都急忙躲得躲藏得藏,没有一个再敢露面。因为,早就听说过日本鬼子无恶不作,杀害无辜中国人,但从未见过日本鬼子是个啥鬼样子。这回日本鬼子来到家门口了,更何况还持着枪带着刀,怎么能不让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既愤恨又恐惧呢!
赵云儒分析判断这个日本鬼子很可能是在逃跑途中迷失了方向,才来到了二窝铺这个极其偏僻,只有十几户人家的这个山沟子里的小营子。面对这个饥肠辘辘,心急火燎要饭吃的小日本鬼子,赵云儒心里骂道,小日本鬼子,我给你做饭吃,等你吃饱了我再送你上路,让你做个饱死鬼!于是,赵云儒便爽快地答应了给这个日本鬼子做饭吃的要求。
此时此刻,时年三十二岁,身高体壮的赵云儒虽是一名以种地为生,也没念过一天书,没见过大世面的普通老百姓,但赵云儒这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却非同一般,是个有着爱国之心的中国人,他对日本鬼子侵占我国国土,以及小鬼子们丧尽天良,无恶不作,到处杀人放火,奸淫妇女,强抓劳工等种种罪恶行为,早就恨得咬得牙咯咯响,暗暗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亲手杀死几个小鬼子,替被日本鬼子压迫的中国人报仇雪恨。当他看到眼前这个手持武器,来家里找饭吃的日本鬼子,不仅没有一丝畏惧,反而心中还暗暗高兴,因为消灭日本鬼子,实现自己誓言的机会终于来到了!可他又担心自己一人对付不了这个手持武器的日本鬼子,于是便想出了去找弟弟赵云先来帮助一起灭了这个小日本鬼子的想法。
赵云儒十分热情地把这个日本鬼子让进屋,给这个日本鬼子倒了碗水,用手比划着让这个日本鬼子先坐下来歇息歇息,等候着给他做饭吃。然后赵云儒又拿手比划着给这个日本鬼子解释说,我们家给你做饭吃可以,可家里早就断了顿,连一粒米也没有,得出去到邻居或亲戚家去借点米。赵云儒又悄声安慰手直哆嗦腿发颤的妻子,在家看好孩子点火烧水做准备,等着我借米回来就下米做饭。赵云儒走出家门,趁到营子借米之机,来到二弟赵云先家,把这个日本鬼子来他家找饭吃的事儿,给二弟赵云先和翁旗来他家走亲戚的一个表弟详细说了。接着,赵云儒还把要消灭掉这个日本鬼子的想法也说了出来。三个人一拍即合,咬着耳朵研究出了干掉这个日本鬼子的计划。
赵云儒借回来了米,妻子淘米下锅做中了饭,饿极了的这个日本鬼子狼吞虎咽一连吃了三大碗,放下了碗筷没有准备走,也没有歇息一下,而是又在院子里坐下来,把枪卸开擦了起来。此时此刻,赵云儒同二弟赵云先和翁旗来家走亲戚的表兄弟三人,见时机已到,乘其不备,手持木棍从背后一齐下手,这个日本鬼子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就稀里糊涂见了阎王,上了西天。赵云儒三人见小鬼子断了气,彻底死掉了,将尸体拖到营子前的大沟里埋掉了。然后,把缴获的长枪、手枪、指挥刀一件没留,如数上交给了四区区小队,为此,赵云儒和赵云先等三人被区小队授予杀敌模范称号,受到了表彰奖励。
四
1944年8月的一天深夜,天阴得伸手不见五指,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早早就关门闭户开始睡觉了。突然,新开地吴春漫甸上展开了激烈战斗,密集的枪声响了整整一夜。战后,当地群众从吴春漫甸瞄着敌匪逃跑的血迹道路,敌匪沿长汗沟逃往小南沟的密林里,最后看不清了去向。人们将捡到的部分被打死的国民党兵尸体及残臂、断手、枪支等掩埋在密林深处。
后来得知,此次战役是程子华率领的八路军部队,大约一个连的兵力,从翁牛特旗亿合公追杀国民党败匪张同轩率领的一百多人的残兵,打死敌匪十多人,伤匪数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