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
阿兰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重新感受生命的存在,然后缓缓地睁开眼睛。屋顶及四周一片雪白,挂在半空的药水随着心跳一滴一滴的流入她血管里。
耳边隐隐约约地听到悠扬的长调歌曲旋律,那声音时而像清风、时而像溪水、时而像万马奔腾。
阿兰很费力地抬起手,指了指门口,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好像在说,阿桑!阿桑!你在哪里?可是一口承诺不离不弃的情侣阿桑他却无影无踪。
阿兰又轻轻地闭上眼睛回忆起几天前草原那达慕现场表演的情景:她和乌兰牧骑的队友阿桑,每人骑着一匹马,正在露天的舞台上尽情地为观众表演蒙古族长调歌曲《辽阔的草原》,突然随风飞来一串彩球惊闪了马,让阿兰狠狠地摔倒在地上,当时她就昏迷过去……
阿兰又一次睁开眼睛,从半开的门缝里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位陌生男子忧心忡忡地与大夫交谈。
大夫,阿兰她能不能站起来重新走上舞台呢?
说实话,或许她以后再也上不了舞台了,幸亏你送来的及时,要不生命都难保!大夫长叹了一口气。
过了不久,那位陌生男子走进病房,坐在阿兰的床头,抚摸着阿兰的手说,阿兰,您可醒过来了,我是你的粉丝,叫海日,那天你摔下马昏迷不醒时,是我把你送到这里来的。
听到这番话,阿兰的眼泪不由自主地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海日拿起手机,播放了那天晚上阿兰和阿桑演唱的《辽阔的草原》的视频,歌声带着一丝无奈的忧郁,仿佛在诉说着一段难以言喻的爱情故事。
阿兰再次睁开眼睛,注视着身边的海日点了点头,好像对海日表示,虽然她再也踏不上舞台,但以后的人生旅途有了依靠。
再后来的日子里,人们经常看到有一位男子,手推着轮椅播放着阿兰最爱听的蒙古族长调歌曲,缓缓来到村外的小河边聆听着潺潺水声。
国庆
深夜,牧羊犬的狂叫声夹杂着急促的马蹄声,惊醒了刚刚入睡的萨木额吉。
门外传来一声呼叫,阿妈,阿妈,快帮个忙,萨日娜快要不行了。萨木额吉听出他是希日塔拉牧点儿牧马人朝鲁的声音。
萨木额吉顾不上穿靴子,连忙打开门,果然是朝鲁站在门外焦急地说,阿妈,萨日娜肚子疼得厉害,可能是要生孩子了。
萨木额吉匆忙地穿上袍子与朝鲁一起跨上马,奔向朝鲁的牧点儿。
到了朝鲁家,额吉看到脸色苍白,捂着肚子趴在炕沿上呻吟着的萨日娜,向朝鲁说,快!赶紧套上车送她去医院。
一辆马车飞速地行进在黑夜中的草原路上,萨日娜的头枕在萨木额吉微暖的怀抱里,老人家不停地唠叨着即将分娩的年轻妈妈,再忍着点,马上就到了。
不久,马车停在了医院门口,朝鲁背着萨日娜进了医院,值班护士们把产妇推进了产房。大约过了四十多分钟,产房门被打开,随着一声清脆嘹亮的“哇哇”声,一个新的生命诞生于这个世界。
恰恰这时,太阳从山那边露出半边脸,照亮了医院门前那面随风飘动的五星红旗。
萨木额吉摩挲着满脸疲惫的萨日娜的头说,孩子,是长生天保佑的你母子平安,还生了个带把的,今后我们希日塔拉草原又多了一只“雄鹰”了,她乐呵呵地指着窗外飘动的五星红旗说,今天是十月一日,是国庆节,图个吉祥,就给宝儿起个“国庆”的名字吧,有纪念意义。
萨木额吉布满皱纹的脸上充满了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