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家,又见到了我的小学同学——“牛牌拖拉机”。
“牛牌拖拉机”是他的绰号。他姓孙,我姓张。他儿时与我玩摔跤的时候,用力时嘴里总是发出突突突的声音,我给他起了绰号,叫“牛牌拖拉机”。
他妈妈会做好多菜,唯有煎泥鳅最受欢迎。其食材考究,新鲜时令,还充满着故乡的味道。记得儿时,他做不出数学题来,就从家拿泥鳅来换答案,我告诉他一个答案,换他一条煎好的泥鳅,那泥鳅连头骨都炸稣了,一口吞下,真香!
到邻村上学的时候,过小河,他总是背着我,用他的话说:“一个也是湿,两个人也是湿”。
到乡里念书时,他尿炕,别人不愿意挨着他,我挨着他。
我这次回裕泉隆,看到了那条河坝,这条河坝是当年生产队调来整个大队的人会战了一个春天的结果,让河水攀上了山腰,颇有点克旗版红旗渠的味道。如今河坝已经废弃,但这河坝夏天爱长一种当地人叫“蔫悠儿”的植物,长高了,就结一种黑色小浆果,就像山葡萄一样特别好吃。
有一年暑假,我出门去了姐姐家,河坝边的一棵“蔫悠儿”熟了。等我从姐姐家回来,一下山,他就迎上来说:“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就晚了。”
他领我去采食那棵“蔫悠儿”,那“蔫悠儿”生长于石缝中,很隐蔽,果粒很大,一个个摘到手心里,扬进嘴里,浆果在嘴里炸开,很甜,吃到整个嘴都是蓝的。他母亲说:“你出门的日子,他每天瞭望着河坝,生怕牲畜吃了,或者被别的孩子发现了。
他在家乡当了老师。后来我们见面,讲到此事,真是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我问了大舅,“蔫悠儿”的学名是什么?他告诉我,学名叫蓝锭果忍冬,生于山地杂木林下或灌丛中,桨果可以食用和酿酒。
也许夏天回来,河坝边还会有“蔫悠儿”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