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年10月,我中专毕业后,随夫来到了这个陌生的经棚小镇。被分配在经棚工商所做了一名市管员。当时,我被分在河东组,组长是齐姐。齐姐短发,白净,中等身材,正是发福的年纪。穿着工商制服,戴着大沿帽,就象一个假小子。她右手中指和食指夹烟的样子,娴熟生动。当时,我感觉她很奇葩另类。但随着和她相处,慢慢了解了她吸烟的真相,也就不感到奇怪了。
那时,齐姐的女儿梅梅才上小学二三年级,齐姐的爱人张哥在基层工作,很少能照顾到家里。接送孩子,工作,齐姐每天都很忙碌。那时,单位正在盖家属楼还没有竣工,齐姐就租了一间平房。齐姐知道我住宿舍,举目无亲,很照顾我。时常把我带回她家的平房去吃饭。记忆最深的是一个黑色光亮的小砂锅。小砂锅坐在外屋的铁炉圈上,砂锅里有时是酸菜、豆腐、粉条、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丸子;有时是海带丝、豆角丝、排骨;牛肉、白萝卜、粉条等。寒冷的冬天,我们去市场检查、巡查下班回到小屋,齐姐就开始忙乎,她干活麻利,特别干净。砂锅里的食材有时是提前准备好的,有时是现备的。每次都感觉她象变戏法一样,很快就把一口冒着热气的砂锅端上餐桌。砂锅是陶瓷的,分锅体和盖子。简单实用,每每一碗白米饭,配上这样一锅香气扑鼻的砂锅,都会把我吃个肚皮滚圆,幸福满满。齐姐的厨艺是真好,肉和菜都能切得均匀整齐,美观养眼;汤和料都能用个恰到好处。一层肉一层菜一层豆腐等码排在砂锅里,不吃,光看,就有食欲。碧绿的葱花、橙黄的姜片、通红的辣椒、花椒、大料、豆豉、煮肉的老汤儿,让砂锅一下子就丰满富足起来。锅开时,锅盖的汽眼里钻出如烟儿的白气儿,听锅内的食物咕咚咕咚翻腾,香气、热气的分子争先恐后地挤满整个小屋儿,最美不过人间烟火的幸福不请自来。每次,我们都把一锅菜消灭干净后,再用那浓浓的汤汁浸润米饭儿。洁白的米粒吸足了汤汁儿,变得油光铮亮,味道十足,入口特别香浓。姐姐怕我腼腆,不停给我夹菜挑肉,生怕我吃不饱似的。我也习惯了她照顾我的饮食,很感动很温暖很幸福很快乐。
齐姐是一个不拘小节的女人,说话做事就象她的性格一样,开朗大方。吃饭也一样,没有女人的矜持假装,即使男同事说她象爷们儿,她也不生气。她透露着真实而又亲近,让人容易接近。虽然不喜欢她象男人一样开玩笑,但日子久了,就习惯了。偶尔她也会拿我取笑,但我从不争辩。她把我看成文化儿人,工作上抄写动笔的事儿,她都交由我来做儿。偶尔我也会给她的女儿检查作业。齐姐外表给人的印象是粗枝大叶,大大咧咧,但实际上她思维缜密,心思细腻。尤其是她管理市场时,对业主是老人和孩子都充满了无限的柔情;对难缠抗横的不法者表现出的是不怕危险、一身正气的威严,这些都给我留下了深刻而难忘的印象。
一晃儿,齐姐已经退休了,但我们共同工作时的美好时光,一直在我心里,尤其是那一口热气腾腾的小砂锅,不时在我记忆里浮现儿。日子好了,铜火锅、砂锅、石锅等,饭店里随时可以吃到。可怎么吃也感觉没有齐姐的那个满满关怀和爱的小砂锅有味道。那个小砂锅曾让一个远离家乡的游子,找到了家的气息和温暖。它将永远留在我美好的记忆里,想起来就特别幸福。
怀念那个人情味十足的砂锅,怀念那个让我忘不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