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河弯弯,白沙铺滩。三个年轻人挽起裤腿在响水电站下游趟着水,脚踩着河底的细沙有说有笑地向宿营地走去。
七十年代,克什克腾旗小水电建设方兴未艾,继龙口水电站之后,陆续建起了上湾子,响水,五道石门子等水电站,利用西拉沐沦河造福人民。
趟河的这哥仨个就是从克旗书声公社刚毕业的高中生,一个叫刘汉章,另一个叫张正玉,最后一个叫陶旭东。他们分别从书声公社三个大队外派到响水电站施工。那时才十八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好年纪。
春夏之交,响水的周围绿了起来,北坡是天然的桦树、山杨树的野生林。南坡是山杏林。两面坡的下面是西拉沐沦河的上游响水,响水是由一处小悬崖上的河水往下流动冲击发出轰隆的声响而得名。
春夏之交时的响水,刮起的风带着白眼沙打在脸上十分疼,聪明一点的人将脸用布或纱巾围上,大部分人都是将帽沿压低,躲避着风沙。从白土井子到响水有一段草原路,为了把建设物资运进来,建设者们在风沙中修着路,路成型后上面铺上碎石建成了简易公路。
开饭了,从牛顶架的窝棚里民工拿着饭盆或饭盒去打饭吃,用玉米面打成的苦力,加上一勺子咸菜缨子就是伙食。繁重的体力劳动,补充的营养就是这些主食。但是这些年轻人还是有说有笑的工作着。
我们三人中,张正玉体格健硕,魁梧有力。抱着水泥袋子一手抓起,直接扔进矿车斗子里,有时有些活就帮我干了,刘汉章是民工排的排长,领着我们出工劳动。
夜幕降临,劳累一天的我们吃完晚饭准备就寢,突然一位民工“妈呀”一声,伸开的行李里一条蛇钻了出来,胆大的掐住蛇头走出很远扔到树林里。
由于天天吃玉米面,胃酸起来口水都是酸的。初次出外施工,累了,心烦了就坐在响水的杏树下望着东方发呆,想家了, 想妈妈做的饭香,想在家时的欢乐……想着想着,眼睛潮湿起来,泪水就没出息地流出来,这时刘汉章,张正玉站在了我身边,眼睛一起望着东方,他们也想家了,出来快半年了,家里的小麦都变黄了吧!
“我们走走吧”,刘汉章提议道。我们三个就顺着西拉沐沦河走着,白桦林靜静地陪着我们。张正玉说:“咱们自已搞点白面和油,改善一下伙食吧?不然得熬客坏了。”当时张正玉老岳父在经棚粮库工作,刘汉章哥在粮食局工作,插个空他俩随着后勤车去了经棚,拉回了一袋白面一小桶瓜子油,并购买了调料。从此,我们三个有时间就开起了小灶,用白面扒拉疙瘩汤吃,那时觉得很是幸福。现在回忆起疙瘩汤的情景都难以忘怀,记得别的民工看着垂涎欲滴时,我们都奉送一碗给他分享。
想起那些同甘共苦,患难与共 的年代,在那个环境下结成的友谊,是一生最难以忘记的情谊。 一年后,我们各奔西东,由于交通不便,联络不通,我们三个已经失联。四十年后同学聚会,才找到刘汉章,原来他也在赤峰,另一个同学,在劳动时因工牺牲了,想起也是难过万分。
每每回忆起艰苦岁月时的情谊,我都感慨万千。现在响水电站已成为草原上的一颗明珠,夏天,人们沿着西拉沐沦河畔,消夏赏景,可谁又知当年建设者们的艰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