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起巴什营子酒,爱喝酒的人无不竖起大拇指,20世纪70年代以前的人更是砸吧着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巴什营子酒既是龍泉青稞酒的前身。说起来,我的家人是钟情于龍泉青稞酒的老粉儿了。从巴什营子龍泉酒场酿制云杉白酒开始,家里老一辈人就都爱喝“云杉白”。只是瓶装的云杉白酒是家里买来招待贵宾的,平时亲友间聚会,则喝龍泉青稞散白干儿。杯酒下肚,不必大醉,只有微醺,醉眼迷离、心情愉悦,豪言壮语,拉不完的家常理短儿。
村中人偶有个小摩擦,一瓶青稞散白干儿,就可杯酒释前嫌。只一句“走,到俺家啁两口去!”就会让怨者放下恩怨和架子,化干戈为玉帛。即使圣人,也难敌这醇正的青稞酒香。此时,男人则需翻箱倒柜拼凑一斤龍泉青稞老白干儿的酒钱,跑到代销点儿沽一斤酒。那时,一斤龍泉青稞散白干儿卖一元两角六分,要知道那时公务员的月平均工资是三十多元钱,尽管“洛阳酒贵”,喝酒泯恩仇还是值得的。女人则要抱柴生火,炒几个农家小菜儿,无需大鱼大肉,一方炕桌,四五个人围坐,“哥俩好!”“六六顺!”一通叫嚷,没有“径须沽酒对君酌”的文雅,只有“酒后高歌且放狂”的豪迈。暖心酒,配上热炕头儿,喝得是兄弟感情,重的是邻里情谊,酒越喝情谊越深厚,话越说感情越真挚,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人世间的一切烦恼皆忘却,人世间的一切功利皆看淡。酒喝过了,胸中的块垒没有了,眼前是一片清明的世界。
青稞酒也是婚宴酒的上品。2005年,我姐姐聘闺女,我拼了个方便车,让同事帮忙从龍泉青稞酒厂打来七十斤青稞老酒。没想到,这酒成了婚礼上仅次于红包的抢手货,人人分而痛饮,席间猜拳行令,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场面热闹异常。而其他牌子的包装精美的瓶装酒却无人问津。独这青稞散酒壶壶见少,杯杯见底。尤其是那些久别家乡的亲戚朋友,都觉得青稞酒够醇、够浓,是地道的老酒味道,喝出了经年乡愁,品出了故园离情,真个是“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婚宴结束时,龍泉青稞酒剩余不足十斤。这还不算完,几个即将离别家乡的人,亦会在离席之际开了尊口,掂个空瓶,和主人讨要斤、八,准备带与盼归故里的家人喝,为的是品位陈年之积淀,享受精酿之甘醴。纵使相知应恨晚,离别犹自带身边。
此后,我每年都要打上二三十斤青稞散酒供家人品尝,人人都夸赞:酒香流唇间,人生五味全,劳累喝一口,吃睡香又甜。工作调动后,虽不曾年年去酒厂打酒,亦是想方设法买来一些给家人喝。而我每每从土城子回老家路过龍泉酒场,看到烧制老酒的大烟囱,如同他乡遇故知般倍感亲切,又似闻到了久违的酒香而希望车子能多驻留一会儿。
有一次到土城子下乡,凭着对青稞酒的钟爱,我走进了青稞酒专卖店,一坛坛、一罐罐草原酒海的老原浆、柳编木海的陈窖藏,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但见红花瓷的坛酒高贵典雅,青花瓷的坛酒国色天香,檀乳相间的坛酒古朴精美,汉白玉的坛酒温润剔透,漆黑色的坛酒光润明亮……瓶装的酒则是浆液如玉,而大酒坛装的酒更是通体透明,用瓢舀来,倒入杯中,粘稠丝滑,品味一种极致,未入喉,已醇香四溢,虽未品,已流露不凡。坛酒件件知多少?只知其内是琼浆。满屋酒香入鼻,三月不知肉味。酒香熏人醉,却道是佳酿。这龍泉青稞陈酿,典雅的不仅仅是独具匠心的设计,还有那种古老的藏贮技艺的传承。
我原单位的同事,因常品龍泉青稞酒,自是“饮其流者怀其源”,便诚恳推荐:“买这种高度的,回家珍藏个七、八年,即使拿茅台酒来,都不换!”于是,潜藏在我身体里的酒虫开始蠢蠢欲动,即便因身体原因不再饮酒了,五十元一斤的龍泉青稞酒,我还是义无反顾地买了十斤。回来后花了一百多元钱,买了一个精致的酒坛,把酒灌进去,精心打蜡封好,待十年后定会“开坛十里乡人醉,驮酒千里一路香”。
龍泉青稞酒之所以受到家乡人的追捧,是因为这酒的贮藏技艺奇特,不是用瓦缸、瓷罐存贮,而是用柳编酒海、木酒海窖藏。柳编酒海、木酒海是按照传统工艺制作,用190余层桑皮纸,加鹿血、生石灰、米浆等材料糊制而成,此容器透气不漏液,便于酒体呼吸,倘若装水便渗漏,如果装满原浆酒,就如同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沉静老熟,点滴不漏,似是专为储龍泉青稞酒而生,成为青稞酒的独特贮藏工具。而龍泉青程酒业公司是国内第一家把柳编酒海、木酒海纳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单位。这里的柳编酒海、木酒海不仅保存数量最多、最集中,也是保存和发展最好的。目前,柳编酒海、木酒海已列入赤峰市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不久即将“坐上”自治区级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交椅”。
龍泉青稞酒以其30年的酒龄,成为内蒙古大草原之奇葩,成为克什克腾旗酒苑之奇酿,成为土城子地区富民之琼浆,可谓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源于天然,取于自然,道法自然。龍泉青稞酒原料取自蒙古高原作物青稞。青稞是一种既耐旱又耐寒的生命力极强的古老作物,因其生长在海拔1200米以上的克什克腾草原,故名“蒙古青稞”,加之酿酒时取水于青、白二龙山下的古井龍泉,泉水清冽甘甜,是龍泉青稞酒的绝佳水源。于是,龍泉酒业人通过精湛的酿酒技艺,并深谙酒文化的精髓——贮藏技术,使龍泉青稞酒味道独特,幽远绵长。可以说龍泉青稞酒,已在克什克腾旗酒业中独领风骚。
家乡有奇酒,产地在龍泉,美醉八方客,游子心系念。龍泉青稞酒甘而不烈,浓而不淡,经久不衰,百喝不厌,其得于青稞,精于酿制,善于贮藏。作为家乡人,我为之骄傲,为之自豪,遂踽步踏歌:青稞酒兮,酒神赐福青稞之乡。古窖陈酿兮,来客醉饮声誉八方。传统酿制兮,灿灿生辉。酒海新醅兮,熠熠闪光。龍泉清水远,青稞青史长。醇香老酒兮,永不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