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女儿两岁时,站在窗台上往外看,忽然大喊:“妈妈快来看,伯伯穿错了鞋!”我停下手里的活儿,看到小区的保洁员正在打扫。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继而明白过来。
女儿所说的伯伯,也就是小区的保洁员因患先天小儿麻痹症,右腿总是向外弯着,走路一拐一拐。想起初见他时,我忍不住多看几眼,从没想过我们这种过分的“关注”会给这些肉体本来残疾的人带来多大的精神伤害,尽管我们并无恶意。现在想来,我们无意流露出的怜悯也许都会刺激他们脆弱的神经,因为在我们这些健全人的眼里,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残疾人。
可是,在我女儿看来,他不过是穿错了鞋!
如果,我们都能够用孩子的眼睛看世界,我们所在的星球,
02
带女儿去广场玩儿,碰见熟人,分开时很自然地说:“有空去家里坐。”女儿嘴噘得老高,不情愿地说:“阿姨再见!”
与熟人分开后,我指责女儿不礼貌。想不到她既委屈又生气:“妈妈,我不喜欢这个阿姨,不愿意她去咱们家。”
“阿姨没说要去呀!”
“可你告诉她有空去家里坐了,她如果一会儿就有空呢?”
“大人说‘有空去家里坐’和小孩儿说‘再见’是一样的,阿姨没事不会去咱家”
“那你们为什么不直接说再见?”
我一时语塞。是啊,为什么?一生中我们会同多少并不喜欢甚至心生厌恶的人说过“有空去家里坐”?是否有一些人的家我们从没去过也永远不想去?
孩子当然无法理解成人世界中的这些虚伪。
如果我们可以如孩子一般真实,是否会觉得,原来我们可以不必活得如此辛苦。
03
女儿入园不久就当了班长,有好几次我去送她,听见小朋友在后面喊她“班长,大班长”,说实话,作为妈妈,我很自豪。
我以为女儿也会,可事实告诉我,我又错了。女儿走到叫她班长的小朋友面前,认真地纠正:“我的名字是果果。”
我有些为自己的虚荣惭愧。在单位,我们习惯了“某主任”“某局长”之类的称呼,尤其是刚刚提拔的,更不敢轻易叫错,即使领导是发小,我们也不会在公共场合直呼其名。
原来,我们是这样为虚名所累。 其实,像女儿说的,我们本来都有自己的名字啊!
04
女儿上小学了,有一天我去接她。看见我了,她挥手给语文老师再见,然后跑向我。
“你为什么只给语文老师再见?数学老师不也在旁边吗?”我问。“数学老师眼睛看着别处,说不定有什么事,为什么要打扰她?再见又不是多重要的事!”
就是啊,再见又不是多重要的事,我为什么如此在意?还是我的成人视角在作怪,担心老师会觉得孩子不礼貌,担心孩子会给老师留下坏印象,担心……可是打断别人正在做的事说一声无关紧要的“再见”又礼貌多少呢?
成人的世界里,有多少偶然其实是刻意的安排,目的只是为了和某某人说上话?
05
不由想起了一件事。带二宝在小区里和一个小朋友玩,碰见一个邻居,夸二宝“白”“可爱”,看得出她的夸赞是由衷的。打完招呼本来该走了,她大概忽然意识到旁边还有一个小宝宝,这样无视“同类产品”的存在不太好。一时又想不起合适的话来说,竟然脱口而出“你真黑”。小朋友妈妈的脸色有些难看,邻居也讪讪地走了。
大人就是这样自以为是地面面俱到却往往弄巧成拙。
其实,只要像孩子那样看世界,抛开重重顾虑,人生的路上,我们便可以步履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