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版:3总第185期 >2022-03-11编印

一碗清粥抵风寒
刊发日期:2022-03-11 阅读次数: 作者:玲子  语音阅读:

家乡的冬总是寒冷的,雪花儿又总是在人们的期盼中如约而至。于是,每天早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清粥小菜,于我,便是极好了。

今年的春节,过的很安静,没有了往年烟花爆竹的“喧嚣”,一个没有“硝烟”的春节,天格外的蓝。而大年初二的雪更是为这个宁静祥和的春节平添了一份温馨。

传统的习俗大年初二要回娘家拜年的。年前,大哥和大嫂就已经给我念叨了有几回了,让我初二一定要回娘家的。于是,收拾好领着外孙下楼时已是上午十点多了。打开楼道门的瞬间,雪花儿夹着寒风扑面而来,寒意袭人。几步外的垃圾箱边,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女人,浑身上下包裹着厚厚的棉衣棉裤,头上一顶露着棉花的帽子上落满了雪花儿,不仔细看,竟分不出是棉花还是雪花儿了。带着露着手指头的棉手套的一只手在垃圾箱里翻找着。身边放着一个轮椅状的小车,车子上装着一些纸壳纸箱,各色易拉罐空瓶和矿泉水瓶,还有一些带着油腻的人们啃过的骨头。车把上挂着两个塑料袋,里面有几个发霉的馒头,几个残缺不全的饼。

每找到一片纸壳,一个矿泉水瓶便一瘸一拐地送到车子上,我急忙打开车库门,把已经折叠好捆起来的一垒纸箱拿出来放到她的小车上,同时顺手拿了一袋自己蒸好的馒头挂在车把上。告诉她是可以放心吃的。她如每次那样,嘴里总是不停地说着“谢谢!谢谢!”而我,每次当她对我说谢谢时心情总是非常沉重。唏嘘于她坎坷的一生,最初嫁于爱情,却被爱情所抛弃,带着一个孩子改嫁于木匠,拮据的生活加上两家的孩子,劳累,忙乱充斥着她的生活。但这只是冰山一角。随着木匠出车祸离去,她即要照顾年幼的两个孩子,还要照顾瘫痪在床的婆婆。这也罢了,可总是造化弄人,终于熬到孩子们都大了,可以安心生活了。她却得了脑出血,命是捡回来了,却落下了半身不遂。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孩子们也要生活。想活活不好,想死死不了的病,令她痛不欲生。但是人总要活啊。于是,对生的渴望,再次让她站了起来。这“站”起来的过程我无法想象。

搬来这个小区算来也有十年的光景了。最初看到她,走路还不稳的样子,那辆轮椅状的车子,与其是她推着车子,不如说车子是她的拐杖,一条悬着的腿,每走一步都要在半空停顿一会儿。说话更是费劲的很。起初我是一句都听不明白,只是因为给她积攒的纸壳多了,每次都会等她过来,帮她装到车子上,她都会磕磕绊绊的说着谢谢,谢谢。慢慢也就听明白几句了。因为小区里多数人家有“垃圾”都会给她攒着,所以大家几乎都认识她的。

夏天还好点,冬天对于她来说真的很难熬。尤其是有雪的日子,路滑,又只能用一只手推着车子。因为另一只手已经失去了功能,“无能为力”。翻车是常有的事了。去年冬天那次恰好被我遇见。记得当时是中午,院内几乎没有人在楼下,快到家门口时,便看到垃圾箱边一人一车在战斗,满满一车的“垃圾”砸在她的身上,由于一只手“无能为力”眼看着她挣扎了几次都没有起来。我急忙跑过去把车子扶起来,又吃力地把她几乎用抱的方式扶起来。脸上粘满雪儿,头上满是汗水的她,站稳后顾不上擦脸擦汗,来不及查看受没受伤,看着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着就是两声含糊不清的谢谢。望着她一只手推着车子,蹒跚而去的背影,眼睛是潮湿的,心情是沉重的,更多的是敬重。敬重于人生命的顽强,敬重于人对生的渴望,什么方式活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还能活着,每天还能迎日出,送日落。还能以不遂直驱感受人间温暖。

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微不足道的一碗清粥,一碟小菜,于这漫漫寒冬,温了胃,暖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