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版:3总第201期 >2022-07-08编印

妈妈的味道
刊发日期:2022-07-08 阅读次数: 作者:高湛  语音阅读:

小的时候常坐在灶台旁给做饭的母亲添柴烧火并看她做饭炒菜,那不仅仅是小孩子口急,也是对母亲的依恋。、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故乡和很多地方一样,贫瘠贫穷,农村的厨房不要说鸡鸭鱼肉以及像现在名目繁多的各种调料,就连填饱肚子的最基本的粮米都难以为继,好在父亲勤劳肯干,母亲持家有方,不仅冒着被割“资本主义尾巴”的风险,在村子周边那些不被人注意的沟边山脚开些小块的荒地,种上小蔴籽、蓖麻、黄、绿、红豆等杂粮和南瓜、豆角、萝卜等瓜菜。而且正如母亲说的那样:有穷人没有穷山,不用说春天的榆树钱儿,夏天的中药材以及秋天的山杏核,都是辅佐饭桌,增加收入补贴日常家用的又一个来源,地里和山上的收获有了,家里也没落下,一应俱全的养了猫狗鸡猪,因此在那个荒凉的年代,那个小山村两间草苫房旁,也有了“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的人间烟火气息了,也因此我们一家人基本上没挨过饿,受过冻,而且做饭炒菜的时候还能多少放点猪油猪肉,并且还有土法熬榨的小蔴籽油和山杏核油可选择,现在回想起来在那段困苦的岁月里这是何等的奢侈啊!也更深刻的懂得了“民以食为天”的含义。做饭、吃饭何尝不是人生的头等大事?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借灶膛燃烧的火光折射在那个昏暗的小屋子里母亲专注的脸上而崇拜地看着她,油先入锅,随即锅里就有了动静,大酱、盐、五香面、葱花儿在母亲手中次递入锅,滋滋的响声和着热气迅速散开来,整个屋子便弥漫着迷人的香气,看一眼不住往胃里吞口水的我,母亲微微一笑,随手把摘洗好的豆角撇入锅里,并示意我再加一点柴禾到灶里......终于菜好了,母亲一手端着菜盘口里吹着气,另一只手捏了一段豆角在嘴边吹了吹放进我待食雏鸟般的嘴里,然后吮吮手指,慈爱的看着我狼吞虎咽般吃菜的样子。我是“老疙瘩”,姐姐哥哥们没有这样的待遇。随后母亲往锅里舀上两瓢水,在篦子上腾上一些玉米面的锅贴和刚炒出的菜,等着父亲和姐姐哥哥们回家吃饭。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我们也渐渐长大成人,因为上学、工作、谋生而四处奔波,每次回家之前,都想象着与母亲团聚时的温馨画面,胃里面翻涌着对母亲饭菜味道的渴望。再后来母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再逢在外回家强迫自己不去再想母亲饭菜的香,以免勾起哀伤,但那种味道的记忆不仅留在了舌尖和胃里,也深深刻在我灵魂的最深处。

月圆了又缺,冬去了春又回。如今我这个“老疙瘩”也霜染了两鬓,历经人生岁月才深有体会:其实人生百味犹如做菜,太苦了加些糖,甜多了放点盐,只要适己自调,烟火人间即可,只是虽不必再担忧食材供不应求的今天,总感觉有些东西怕再也难找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