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暑交替,荣枯有时。又是一年小寒至,一树梅花一放翁,花仙子踏上四季的征程。第一番花信,在散布风声:小寒莫急,春归有期。小寒虽寒,春阳蓄势。
二十四番花信风,从民俗的驿站出发,开始四季的长征,与物候打上交道,与梅花、山茶、水仙互叩灵犀,眉目传情;跟大雁、喜鹊、雉鸲约好重逢。小寒如期而至,彰显独特的个性,寒冷也是一种感动。
诗云:“小寒已近手难舒,终日掩门深闭庐”,小寒另有一番诗情。一个“小”字,何见其锋芒,何以嚣张,盛气凌人,谁胆敢轻举妄动?当然,小寒不亚于大寒,同样是一年极致的寒冷。但并不缺少美景,亦不缺乏香气,更不缺乏自在与激情。
二十四番花信风,初候便是小寒时的梅花。梅花于凌寒开放,一场大雪循着幽香而来。洁白的雪花为红尘粉饰娇妆,银装素裹,天地被小寒动容。那一点梅花,一枝斜逸的干梅,便是这素宣上的挥毫泼墨,有点文韬的精神气象。疏影横斜,暗香浮动,那一树的芬芳,把整个冬天染得独树一帜,主题别样的鲜明。
就让热烈的冬梅,为小寒增添暖意。在民间便流传着画“消寒图”的习俗。九九消寒图,是中国岁时的风俗。消寒图一共有九九八十一个梅花瓣,从冬至那天算起,以九天画一单元,连数九个九天,共八十一天,冬天就过去了。所以,用画“消寒图”度过难耐的寒冬是古时的“御寒术”。
当冬梅繁苞满树,雁群在暖融融的南国启程北飞,噪枝的喜鹊也正在酝酿着春天的故事。此时,如果你登高望远,虽然仍感到寒风刺骨,却能够望见春的倩影,听得见春的脚步声声。
这喜悦应归功于大雁的夙夜在公。因为小寒一候就是大雁北归。古人认为,小寒时,阳气已动,大雁顺阴阳而迁移,便开始向北迁徙;二候鹊始巢,此时北方到处可见到喜鹊,它们感觉到阳气而开始筑巢;三候雉始鸲, “雉鸲”的“鸲”为鸣叫的意思,雉在接近四九时会感阳气的生长而鸣叫。这些现象,岂不是春阳返兆?
而在中国古文化中,雁是禽中之冠,自古被视为“五常俱全”的灵物,即具有仁义礼智信五常。雁有仁心,一队雁阵当中,总有老弱病残之辈,其他壮年大雁不会弃之不顾。并且,雁有智慧,雁为最难猎获之物,落地歇息之际,群雁中会由孤雁放哨警戒。
雁有信,自南向北迁徙,从不误期。古代,很早就把大雁当作文明的象征,古时有以大雁为礼物的惯例。周代开创的婚姻礼仪,是礼仪的根本,而婚姻的六礼中,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个阶段,只有第五个阶段不必用雁,其他几礼都要用雁,即说明在中国人的行为里,“雁”这种候鸟兼具社会对人们婚姻忠贞不渝的引导和风尚。
春之祥之,雁之祥之,雁为春的情报信史,雁为中华传统文化“仁、义、礼、智、信”的物语。
看似素面的小寒,竟然有着这般丰富多彩内涵,小寒的仪态万方,让人肃然起敬。
原来,自然界因为有了严寒与酷暑,有了寒与暖的碰撞,冷与热的纠缠,才有了个性、气质各不相同的四季,人们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宇宙的热情与冷漠,领略到大自然的爱憎分明,并能留连春花秋月、风霜雨雪的绝妙景致。但是,如果仅从气象的角度解读节气,未免有失偏颇。
因为,二十四节气是一个文化符号,是一个民族文明进步的烙印;节气就像一张皮子,上面的毛就是百姓的冷暖悲欢,阴晴圆缺。百姓的日常都囊括在这二十四节气的民风民俗中。毛之不存,光秃秃的皮子就失去了美丽的色泽。
而今,小寒节气倍受冷漠,原因就在于古老的民俗淡出了百姓的生活,逐渐成为了历史的记忆。因此,重拾记忆,找回仪态万方的小寒,应该是矢志不移的中华精神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