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文言文阅读,有个翻译句子题。“君恶闻其过,则忠化为佞;君乐为直言,则佞化为忠。”译文是“国君厌恶听到自己的过错,那么忠诚的人就会变为奸佞的人;国君喜爱听到正直的言论,那么奸佞的人就会变为忠诚的人。”
有个同学问我,“老师,我的翻译得了5分,每个词都对了,可我就是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同一个人怎么会因为君的好恶而化为佞,化为忠?”
孩子,听老师告诉你。
漫长的古代社会,君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他们一言九鼎,对人有生杀予夺之权。若不是殷纣王荒淫失政,比干怎会被挖了七窍玲珑心?若不是周厉王暴虐无道,国人怎会道路以目?若不是汉武帝不分青红皂白,司马迁怎会忍辱伏刑?……若不是君主们不信任自己的臣子,又何来那么多兔死狗烹的悲剧?
即使是圣明的君主,也很难把臣子当做一个独立的生命个体来尊重。即使是史上著名的乐于纳谏的太宗皇帝李世民,也有过要杀了魏征的念头。倘若没有长孙皇后的求情,魏征也未必就没有成为唐太宗刀下鬼的可能。
所以君王如果不喜欢听到自己的过失,有几个忠诚的臣子敢赔上性命,直言劝谏?他们只好唯唯诺诺,言不由衷。
所以,孩子,听老师告诉你。
你的生命中也可能会遇到不同的“君”,他们不是君主,但他们会是你生命中的重要他人。
如果你遇到一位会因为你出言不慎就想抓你补考的大学老师,请注意自己的言行。请不要相信每一个老师都灵魂高贵,宽宏大量。因为我遇到过一位仅仅因为我说了句“长江后浪推前浪”的年纪很大的毛概老师。她生气地扬言要抓我补考。如果她那么做了,我会和一等奖学金失之交臂。所以我尽管没错,还是找到老师诚恳道歉,附加一顿溜须拍马。“佞”不是我的本意,只是因为这个“君”不仅“恶闻其过”,还会鸡蛋里挑骨头。
如果你没遇到“乐闻其言”的顶头上司,请不要随便发表你的观点,像今天问老师这样的问题也不可以问,没准人家会以为你含沙射影别有用心,你只要默默的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记得《论语》里提到的宁武子吗?子曰:宁武子,邦有道则知,邦无道则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
这则故事的主人公宁武子是春秋时卫国大夫,朝歌人,名俞,武是他的谥号。宁武子生长在一个战乱频仍的年代,卫懿公好鹤误国,北狄夺取朝歌城,宁武子及家人随逃难的人群一路东奔。后来卫文公在齐桓公的帮助下复国并迁都楚丘,宁武子开始在君主身边作官,并逐渐崭露头角,受到卫文公重用。卫成公后期,卫国受到晋国的胁迫,国家形势艰危,他仍然坚守在朝中不离开,但表现出愚笨的样子,韬光养晦,以等待时机,成就国家复兴的大业。
所以孔子说:“宁武子在国家政治清明的时候,他就聪明起来;在国家政治昏暗的时候,他就糊涂起来。他的那种聪明是人们可以做得到的,他的那种糊涂是人们做不到的。”
所以孩子,如果你在一个好的话语环境下,可以直言不讳,反之,就要谨言慎行保护自己,就像热播剧《狂飙》中的安欣,韬光养晦以待来日。
可是孩子,我多么希望这些道理你永远不懂,我的建议你永远用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