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版:4总第245期 >2023-06-02编印

望火楼上的男人
刊发日期:2023-06-02 阅读次数: 作者:红桃  语音阅读:

外面的风把望火楼吹的呜呜山叫,许二小心地推着铁门,因为他知道,如果轻松地推开铁门,他就可以出去,出去他要把备用的冰坨子搬进一块,放到屋内的铁桶里化成水,烧开后饮用或做饭用。还好稍微用点力,门被推开了,风呼地一下子拥进屋里,刮的里面放的东西“乒乓”作响。许二把门口的一盘麻绳打开,一头拴在腰上,一头拴在铁楼梯扶手上,因为山上只有一人,要是出了事谁都不知道,一旦被风裹携走了,就误了大事。所以山上望火楼的人必须有一定的保护措施。许二推开门,又把门顶上,防止被风关上。他小心翼翼的走出望火楼的门囗,来到冰堆旁边,拿起长期放在外面的大锤,啪啪两下,砸下一块大冰,然后放下大锤,抱起冰进了屋,关紧了铁门,上了栓。

许二早己没了刚上望火楼时的兴奋劲。记的刚来时那年二十岁,他替下了患病的刘大叔,刘大叔是个刚强的汉子,是部队复员下来的,长年累月的坚守,他患上了风湿病,走路都很费劲了,己经不适应在这个岗位工作了,领导知道他的情况后就做了调整,让许二这个年轻人顶了岗。刘叔看许二来了,没有立即走,而是手拿把掐教了几天才离开,离开时许二看到刘叔眼含热泪向着望火楼敬了个军礼才缓缓走下山去,走了六七里地,许二从望远镜里看到刘叔一步三回头的情景。

刘叔走了,许二登上了神圣的岗位,他举起望远镜往远处望去,一趟趟的沟,一道道的梁尽收眼底,只见白云从头上飘过,有一伸手就触到的感觉,鸟儿在森林自由的飞翔,小河在脚下流淌。牛在山岗吃草,羊在山坡上宛如朵朵白云,缓缓地流动着。

春去冬来,冬去夏到。白天看朵朵白云,晚上看满天繁星。一个人的世界,孤独、寂寞,只有电台每二个小时的呼叫应答,还有每天对四周的嘹望。这个年龄的他,突然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烦恼,还有一种难说的渴望。

一天,主任上山了,问他有什么困难,他想了想,吞吞吐吐说:“主任,能换换人吗,这太寂寞了,真有点靠不住了”,主任看了看他,气囔囔地说:“行,直接回家别来了。你刘叔咋能坚持,你刚上来二年就吱歪”说着扔给他几本林业技术书,让他好好学学,不然就一辈子呆在这!咣当,主任摔着铁门走了。

这一年春天特别旱,快到五月节了也没有下一场透雨。这一天有点阴,从下面村子里忽然上来一帮人来望火楼下面祭敖包。男人们女人们点上香火,杀鸡宰羊,埋锅炖肉。一会肉香飘进了望火楼,许二的喉咙忍不住吸了一口气,鲜香的味道顺着鼻冀串了进来。

祭完敖包,大家就凑在一起吃饭,小鸡、羊肉成盆端了上来,这时一位年长的老者盛出一盆羊肉,让一位二十岁的姑娘给望火楼的守候者送去,大约四五十米的距离,这个姑娘一会就到了,她敲了一下铁门,喊了一嗓子,许二放下望远镜下了楼,开门见一个姑娘来送羊肉,心里有一种异样感觉,红着脸呐呐地道谢,然后拿来自己的盆倒进去,当把盆递给姑娘时有点不知所以的样子,“大姐,谢—谢—谢谢啊”说完脸更红了,那位不知姓名的姑娘也笑了一下,转身走了,许二傻傻的望着她远去。

许二到了下山筹给养的时候了,这时厂部就指定人员来替他二天,让他回家带点粮食,咸菜疙瘩,或者干粮炒面之类的东西。

许二家离望火楼有一百华里,他攒钱买了一辆自行车,回去净下梁,骑车就快得很,回来就不一样了。驮着东西又上坡,这一百里地得起早贪黑才能赶到望火楼。

许二收拾好给养就出发了,车上有老妈烙的白面饼,煮的咸鸭蛋,一袋玉米炒面,老妈专门将压碎的糖精掺到炒面里,让一个人世界里的儿子吃好,老爹也是林场的干部,嘱咐儿子好好干,家里给他准备物色媳妇了。

许二骑着自行车,哼着小曲出发了,这段路比较平,一会离家就很远了。

这时一段上梁路就在眼前,他只好下车推着走,好在年轻也没有觉得太累,爬了一段,山下传来胶轮拖拉机“突突突”上梁的机器声,许二眼前一亮,当拖拉机到跟前时,他搭讪着司机捎一程,司机并没有停下车,就让他骑上自行车扒住车厢随车走,但一定注意安全,车子被拖拉机带到梁顶。

傍晚来到了距离望火楼很近的一个村庄,他嗓子有些冒烟,敲了一户人家的门,想寻口水喝。门开了,是一位姑娘,大大的眼晴,白净的脸,适中的身材。他俩同时认出了对方,

“你……”

“你……”

二人四目相对,流露出了惊奇。

姑娘把许二让进了屋,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随手递给了他一条手巾,许二擦着脸,闻到一股香皂的气味,掺上自己的汗味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去脸盆把手巾揉一揉。拧了一把挂在脸盆架上。

姑娘又倒了一碗水递给他,许二赶紧道谢,一口就喝干了碗中水。姑娘说:“你一定累了,也一定饿了,我给你做口饭吃再上山吧?”许二连忙说;“不麻烦你了,只是我这辆自行车放你这可以吗?我下山时再骑回去?”姑娘点点头。卸下给养,许二背到身上,就急忙上山啦。姑娘望着半山腰的许二,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许二好像变个人,工作更努力了,经常受到总台的表扬,他的望远镜擦的更亮,每当四面观望的时候,总是把镜头停在山下的那个村庄,他喜欢那里的炊烟,他还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