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 张汉明
在四哥的带领下,我们从影视基地的前山下来,爬上了影视基地的后山,从山上看,能看到影视基地的全貌。
爬到山顶,我们看到来自北京、河北、沈阳的摄影爱好者,正在这里收拾照相机下山。利用早晚的黄金时间,进行拍照,欣赏光线的每一分钟的神奇变化,这当是一种顶级享受。而天一热,他们就回房间休息了。
我越过山顶,来到山后,又是一片一片的阴凉地,蓦然间,我看到了一朵白色的硕大花朵,四哥确认这是一株白芍药。这样硕大的花朵在草原上是非常罕见的。
白芍药婷婷玉立,给人一种纯洁的美;清风一吹,它的身姿给人一种清灵的美;它是一株单独地开放着,远远地看,有一种孤独的美。我的第一感觉是把它挖回北京来养着,让故乡永远在我的眼前,但我突然感到这种想法太可怕了,如果人人都这么想,这种花估计早就会在乌兰布统绝迹了。
紧接着,在不远处,又发现一朵,一朵又一朵,原来白芍药在这山上并不孤独。它们往往依着树荫而立。
就像信徒遇到庙宇,对于俗务缠身的城里人来说,遇到白芍药真是一种拯救。
生存所困,名利所扰,生存大城市里的人们生活得越来越累,拥挤的公交、地铁、商场,人见人烦,人们需要在安静中找到真正的自我,于是到草原上来看白芍药,这是一种心理治疗。毕竟闻到人的汗味与闻到花的香味不是一种感觉。
城里人每天用各种宴请排遣着内心的空虚与寂寞,而到头来还是寂寞的,而在乡野里劳作的人们,一天也见不到几个人,但他们的心里却开满野花,开满对生活无限的爱。这中间的道理值得我们琢磨。
克什克腾旗一直在征集旅游宣传定位语,这时,我突然想到了一句话;花一天时间陪一朵白芍药,克什克腾生态游。
后来,我通过一位生态学者了解到,野花是富饶土地的象征,有机质至少要积累上千年,才能供应一朵野芍药的开放。野芍药在苦寒之地等你千年,而我们有一部分人又是怎样对待它的呢!
这时,路边停着几辆远方来的车,几位美女,长发飘飘,走向林草深处,她们惊叹于眼前的花海,你分不清人是花,还是花是人,但当她们回过头来时,你看到她们手里一人拿着一束野花的时候,你会情不自禁地感到心疼。老天保佑,她们手中的花里可千万别有弥足珍贵的白芍药呀。这白芍药不仅是我们克旗人的,也是全人类的。
一到夏天,乌兰布统的人口密度太大了,到处是北京、沈阳牌照的汽车,川流不息。我想一个夏天一定有几万人看到过这株白芍药,人们爱它却不折取它,所以才有这道风景留给后人。于其让花儿枯萎在自己的手中,不若让它以风景的样子进入更多游客的眼帘,哪个选择更美,相信不言自明。
人的手真是一个奇怪的器官,它既可以用来浇灌和呵护花朵,也可以变成花朵的收割机,而掌握这一切的便是人心。
花自身的枯萎,与摘下的花儿的枯萎,都是枯萎,这到底有什么不同?首先,花儿自己枯萎会留下花种,这花种会随风飘向远方,把花儿带到更多的地方。如果是宿根花的,花叶落在草地上,也会变成花草的肥料。而经人类采摘的花朵,便没有了生长的机会。
一朵花的绽放本身经历了很多风险,你的出现,不应当成为它没有预见到的风险。
我想再美的花,摘下来就不美了。它是自然之子,它在绿色的自然怀抱里才是美的,如果非要移动,移在人心中才是最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