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
一轮圆月,把正月十五照得通亮。
一盏又一盏的花灯,在雪夜里谜一样辉煌。
踩高跷的脚步,一步一步走进春光。
彩色的谜面,与月亮遥相守望。谜底,一点一点靠近猜测的真相。
转换的思维,一层层剥开设下的伪装。
从绣楼上扔下来的绣球,不知砸中谁的情商。那个招婿的谜面,肯定是奇思妙想。
不知黄金屋里,谁是猜中的情郎。
绣楼还在,可惜窗口,却没有一丝灯光。
熙攘的人流消失了,孤独的脚步,一次一次在月下徬徨。
只有远处的笙箫,安慰着失眠的月亮。
团团圆圆,似乎是个梦。香烛,燃不尽思念,夜很悠长。
就这样,一声一声地歌唱。
让岸边的垂柳,拂着盎然绿意,和风筝的翅膀,蛙声呼唤,该是水波潋滟的天堂。
一阵春风吹来,燕子筑巢了。又一场春雨落下,桃花红了。
再一声雁鸣,绿了北方,葱茏了南方。
排着长队的翅膀,在我的视野里,成为永远的诗和远方。
元宵。一盏灯笼点亮。
元宵。一片雪花飘荡。
漫山遍野,春花的蕊正在吐露芬芳。
守望
年,远去了。
午夜的回忆,还展示在红色的门楣上。
被风吹落的楹联,正叙说着思想,守望一方团圆的意念,都放在碗里,热腾腾的,咬一口,是满满当当的希望。
不需再次寻找,月光已沾满秋月的风霜。
清辉,在喧闹的夜色中,隐忍着。
一颗流星般划过的感慨,在社火的扮相里,表达着诉说的欲望。
糖葫芦的悠长韵味,正走街串巷。
花灯,说着节日的细节,梳着辫子的背影,已经在人群里,蹒跚成老妪的模样。
拎着的灯盏,早被蛛网尘封,就像一段往事,一直挂在老屋的房梁上。
空空的巢,在轻轻的呼唤着一双翅膀。
驮来的春天,播种鸟语花香。不要总是怀疑一次次寒潮,古老的风口,总是在不经意的瞬间,掠过一次又一次的愁怅。
只有用滚烫的心,才会拥抱早春冻僵的时光。
柳丝摇曳,燕语入梦,河开与燕来,都等在远方的岸上。
手里的风筝,追逐着白云。
早春的歌谣,在东北风和西南风里,一遍又一遍吟唱。
深夜,被梦摇醒。
一句久违的呓语,只说出一半,另一半挂在天上。
我梦见一穗谷子,正在低头思考,玉米和高粱,正在我的枕旁,拔节灌浆。
星光璀璨。
元宵节的碎屑,已被月光覆盖。灯笼告别了夜色,元宵节的对岸,是冉冉升起的曙光。
辉煌
在所有的节日里,元宵节,是第一个以灯的名义,宣布夜的辉煌。
也是第一个以谜语的形式,让人们猜测夜的流量。
其实,一个个人物都不言而喻,所有的角色,都在灯影里,粉墨登场。
往事,邂逅在灯光。
闪烁其辞的谜面,仅仅是一个简单的遮挡。
一块手帕,一块方巾,都可以用作道具。
唯有迷彩的眼影,还在扑朔迷离里瞭望。
走在往事里,流年的背影忽短忽长。
在回廊的侧面,透漏出灯光里的画像。
一种暗示,注解着淡淡星光。
在没有星光的日子里,擦亮的激情,仍在尘封的情节里闪闪发亮。
那个夜晚,真的很短。一年四季的花朵,都在烟花中骤然绽放。
还有说不清的感觉,也在频频的回首里,驻足仰望。在传说和歌谣里,我们总在发现新的端口,一句句箴言,照在我们的脸上。
元宵节,或者是一种仪式。这个过程有些匆忙。
汤圆,煮在锅里。向往与惦记,背在身上。
北归的燕子,完成一次生命的迁徙,把命运,交给飞翔的翅膀。
风来不惧,雨来不慌。自信的力量,是风雨轮回的奖赏。
元宵节,在灯光里眺望,刻在门楣上的记忆,是一次身与身的紧紧拥抱。
或者是灵与肉的深度碰撞。
团圆
穿过期待的冰川,漫过冰冷的底线。
挂在天上的月亮,照耀着华夏亘古的团圆。
分别总是令人伤心,团圆总是那样让人期盼。
圆圆的月亮,照在九州的天宇,让故乡的往事一夜失眠。
本来是团圆,可为什么团圆总是在离别的彼岸?
匆忙短暂的团圆,为什么总是那样让人留恋。
时光短暂啊,海里的网怎能再把月光打捞一遍。
血脉亲情啊,心里的河如何不把沉淀的心事翻卷。
月光静静。
河水波澜。
家乡路口的那棵大树,诉说着母亲的辛酸。
那口铁锅里,煮着血浓于水的汤圆。
父亲的皱纹,刻下他的思念。
那支旱烟袋,冒出亘古不变的炊烟。
还有父亲身后的老牛和看家狗,一个在咀嚼,一个在守护。望着圆圆的明月,沉默着岁月的感叹。
儿时的梦啊,在这一夜显得那样生动而新鲜。
还有姐妹追逐的身影,还有兄弟嬉戏的狂欢,还有邻居大叔鼓腮吹出的唢呐,还有邻居大婶粗声大嗓的呼喊。
一片庄稼亦或一个小院,总有探头探脑的眼睛,冒出天真无邪的童年。
要走的还是要走,不在身边的仍然不在身边。
父亲磕着烟锅,重新品味生活的内涵。
步履的匆匆,漂泊的艰难,从乡村到城市,从白水到黑山。
到哪里寻觅梦中的影子,到哪里去舒展往日的欢颜。
举起盛满乡情的杯盏,邀请头上的那尊明月,涓滴不剩地饮下那份至爱的情感。
就把月亮装进行囊。
就把嘱咐放在耳边。
让那透明的情思,缠绕着苍穹之上的婵娟。
在思念的藤树上,一叶嫩嫩的芽,慢慢伸展慢慢攀援。
在祖祖辈辈的惦记中,回应生生不息的呼唤。
还是千年那锅汤。
还是千年那种元。
还是千年那条根。
还是千年那双眼。
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天上一个渴望,地上一个圆满。
穿越时空的隧道,把一个个血脉故事一遍又一遍上演。
情感
我不能不说,元宵节是情感的沼泽。
每年,我们思念的情绪必须从此经过。
我们抬起脚的那一瞬,才知道,元宵节是永远唱不完的一首老歌。
今年是情,明年是火。
一碗汤圆在心里,演绎着经久不衰的传说。
心里装着月光,便不会失去银色满天的光泽。
不论是上弦还是下弦,圆满总是一场又一场升起和跌落。
总是那样平淡无奇。
总是那样被云掩雾遮。
但眺望和凝视的初心,一直没有改变承诺。
大地的语言,都在万事万物拔节的声音中,娓娓叙说。
唯有元宵节这一天,一轮明月灿灿地挂在心上,让逝去的与尚未流走的时光,在白驹过隙的时刻斑驳。
岁月之痕,并不明显,改变,也许就是我们忽略的时刻。
元宵节的每一个细节,我们都曾用心记过。
但时光总是在尘封里褪色,我不知该拎起哪一年的灯盏,在孤独的背景里,凝视万家灯火。
锣鼓,舞狮,秧歌。
迎着瑞雪的灯谜,迷失了童年的自我。
当一切都在梦话里邂逅,遥遥无期的等待,将是更加长久的寂寞。
在一阵阵催春的鸟鸣声里,我知道,还有遗落在秋天里的歌谣,等待收割。
不可不说的话题,被一盏灯笼俘获。
不能猜透的谜底,被一碗汤圆点破。
元宵节,舞蹈在月光里。把风的理念和雨的原则,一一评说。
尽管月光如水,还是不动声色。